逢夏没忍住轻笑了声,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别怕。”
林意眠稍愣,对上她的眼。
少女的狐狸眼自然上扬,含着细碎的笑意,漂亮又耀眼。
“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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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再亮的明灯都被无边的黑沉包裹得渺小压抑。
时间在一首首高山流水的演奏曲目中消逝,逢夏尽力变着花样说介绍词来拖延时间,台下人山人海的观众在此刻都无一不变成催命似的倒计时。
逢夏握着麦克风,手心隐隐冒出细汗。
她走下台,这是最后一首了,已经是伦敦学校的学生在表演小提琴曲,没有时间再让他们拖延了。
逢夏:“找到人没有?”
“找是找到了,根本过不来!那人出去买烟,在思明楼门口被刹车失灵的外卖车给撞了,现在那手肿得比包子还包子,别说拉琴了!”
“……”
逢夏蹙眉:“备选的人呢?”
“这儿!”
逢夏稍顿,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男生身影笔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即便是逆着光都在熠熠生辉。
她没想到能在这看到顾泽西。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这出了点麻烦,我就来了。”他说,“这是我找来救场的,虽说表演水平没那么高,也算能先止损。”
说着,顾泽西伸手揉了揉逢夏的头发,亲昵道:“夏夏,别生气了。”
空调冷气不断垂落,正午因为跳舞拍摄的伤口未结痂,丝丝抽疼。
逢夏长眉稍蹙,才低声道:“谢谢。”
她看了眼顾泽西带来的那个男生,应该也是小提琴专业的,但在学校并不出名。
“可是……”林意眠犹豫开口,“这首表演曲目真的很难,一般人上去肯定会露馅的。”
顾泽西:“陈于本来就是学校最专业的小提琴手,这已经是临时能找到最好的了,这不上你们怎么收场?”
“如果演砸了我们也不能收场。”副策划头疼地回。
毕竟是音乐交流会,台下专业人士比比皆是,原本来表演的就是学院顶尖的学生,选曲并不容易,万一演奏时出错——
空旷室内徘徊的小提琴音已快到尾声,每个音符仿若硕大陨石悬空在摇摇欲坠的后台。
“都别吵了!”林意眠眼睛发红,“再等等看,给我点时间!狐狸,你帮我拖一拖。”
逢夏轻抚了下她的背脊,“好。”
在逢夏走上台的时候,室内灯的白炽灯如银河编织,台下观众的每一张脸都跃然于眼前,是兴奋、期待、催促。
她用最大限度扯套词给林意眠思考的时间。
她是维持混乱和静谧的最后一道防线,前排校领导略带不满的声音,后台嗡嗡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嘈杂。
逢夏深呼吸,耳麦终于传来声音。
“狐狸,快报幕!”
逢夏用余光去看后台后场的位置,幕布遮挡,她只能看到一截黑亮光滑的男士皮鞋。
漆面反映出漫天的白炽灯光点。
莫名的眼熟。
逢夏以为是顾泽西带来的那位,她收回视线,“有请a大音乐学院带来的最后一曲小提琴独奏《der erlkonig》。”
掌声如雷。
收起手卡,她往退场的方向走,那双漆黑的男士皮鞋也迈出步伐。
她的视线从下往上,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笔直而修长的腿,劲瘦的腰身,整洁而一丝不皱的白衬衫。
逢夏不自觉地捏紧手卡,她突然回想到几个小时前那个温和如夏日清风的存在。
似乎。
就是他。
逢夏走到候场位置,正打算细看,敞亮瞬时坠入黑暗。
视线里一无所知。
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会不会被搞砸交流会,不安缠绵着心脏砰砰跳动。
她睁大眼睛,试图想看得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