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要不要这么帅啊——”
逢夏侧目看向身边游刃有余的男人,眸色也染上些兴味,她没见过比宋疏迟有趣的人。
能登大雅之堂引万人空巷,也能在纸醉金迷里独占九分倨傲。
有人玩笑:“少爷跑车居然动真格啊,这宝贝都开出来了。”
“这对少爷算什么宝贝?人宝贝在副驾驶上呢。”
“……”
逢夏前一秒还在好整以暇地看戏,下一秒就吃瓜到自己身上,耳畔稍热。
她不是没听到过他喊的那句“宝贝”。
低磁,温柔的,像小勾子钓在心口的方向,痒意一阵阵地袭来。
是他说的话,比她听过的所有词汇都要浪漫。
哄笑声还在继续。
“是不是少爷——”
逢夏以为他不会应,男人浅淡地笑着,从喉间溢出带着笑意的音,很明显,“嗯”了声。
“呦,这儿单身狗可不少,可别在这秀恩爱了,”沈舟渡挑着眉,“倒计时开始了啊,输了我就去你地库里挑车啊。”
林意眠眯了眼:“等会,我怎么在阿辰那看到顾泽西也过来了。”
“他喝成那样也要跟?”
“跟呗。”沈舟渡轻蔑地笑,“跟了他就知道,宋疏迟是什么高度的人。”
“……”
在最后一秒。
如雷电飞逝。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有专门司机出行,逢夏之前也只坐过一次他亲自开的车,上次还是在江城正堵车的市中心,那会觉得是超跑带来的快。
她现在才真真切切生出感觉来他人和开车简直就是两个风格——野到不行。
没有都市那道禁忌的时速线,疾驰得窗外的树影幻化成连贯倍速播放的电影,每一个转弯的急速横飘,风声汩汩地望领口里灌,充盈得人好像随时都要脱离地面。
比起速度,随时都要担心坠落的危险更惊悚。
轰鸣声炸耳,连手里紧握着东西都像是虚幻的,青色的脉络沸腾,猛地凸起。
砰。
砰。
逢夏从未感觉过心脏如此剧烈的跳动,她看向窗外越来越低的山景,他们刚才也是在那渺小如蝼蚁的起始点里出发到这里的。
一路飞驰向上,一步步站到现在的高度。
她好似忽然就习惯这样随时都要窒息似的感觉了,往后看,似乎万顷绿野里瞧不到一点硝烟的痕迹,偏头朝着宋疏迟笑。
“后面真的没人了。”
“少爷,你有点帅诶。”
宋疏迟点着方向盘,略有兴味地问:“不害怕了?”
“现在不怕了。”
比起她那烂泥坎坷的人生,这一段到山顶的路等再回想起来也不过就是转瞬的微不足道。
“山顶总会到的。”
她坚信。
山顶总会到。
少女透明的眼眸璀璨如星子,弯成新月,张扬而热烈地:
“而我,总会登顶。”
迅猛的山野风声拂面,她被三更半夜忽如其来的中二病洗了脑,只知兴奋地望窗外往,没规没矩地高声,半点不受世俗的束缚。
她没听到男人那句温润而从容的话,像万山无阻的约定,独独对她一人的赞许。
他说:
“逢夏。”
“你永远会登顶。”
……
到达山顶的时候还落着细碎绦丝的小雨,四处都像挡着雾蒙蒙的白纱,黎明时分的浩荡夜风一吹,裸露的皮肤伏着蔽日的湿冷。
逢夏下车,往后的长发勾勒出风的形状,双目阖起,鼻息里都是千里山野绿林的草木香气,是自由自在的味道。
好像他在身边后,周围都是她最向往的,辽阔无拘无束的天地。
肩上忽的一重,宽松的卫衣外套覆在她身上,鼠尾草的陌生味道缓缓沁入她还潮湿着腕骨、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