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若他自己遇到这种事,定会懊恼不已,哪会像苏兄这样从容,当下佩服苏子籍的心态之好,忙又安慰:“苏兄,我们消息闭塞,县试时不知道,也有情可原,反正童子试不是三年一次,是一年一次,来年再考就是了。”
&esp;&esp;惹的余律盯了一眼,有些无奈——这情商,也突破天际了。
&esp;&esp;“张兄说的是。”苏子籍不以为意,点了点首,心情沉重,封建社会,对避讳字是颇为看重。
&esp;&esp;不仅有国讳,还需要避讳太后、皇后。
&esp;&esp;亦有宪讳,也就俗话说的官讳,需要避讳长官本人及其父祖的名讳。
&esp;&esp;避讳圣人名字、自家长辈名字等,更是读书人都知道的事。
&esp;&esp;对朝廷颁布的避讳字,在县试前,苏子籍就已经熟读过了,记在心中,却没想到,因消息不通的缘故,漏下了这一个字,而他还恰用了。
&esp;&esp;难道这就是风水坏了的应兆?
&esp;&esp;原来苏子籍还思索着,若是风水坏了会有怎样应兆,却怎么也想不到,竟应到这件事情上。
&esp;&esp;顿时心中一阵烦躁。
&esp;&esp;“虽经过了二天了,我还是难以接受,难道我要因这种可笑理由落榜不成?”
&esp;&esp;“这时对避讳字十分看重,如果阅卷的人看到了,哪怕水平不错,怕是很难上榜吧?”
&esp;&esp;又想到了当日在庙中遇到的少女,又想:“就算有霉运,其实才气足够也可以压下去,我已在县试前达到5级,或能上榜。”
&esp;&esp;苏子籍笑了笑,举杯“咕”一声,一杯酒下肚,脸泛上血色,见余律还是担忧,遂笑:“我已尽力,别的顺其自然吧。”
&esp;&esp;又说:“府学旁听的事,能去吗?”
&esp;&esp;“能去,我家还是有点关系,再说,我把你草稿给了郑兄看了,郑兄也觉得非常可惜,说很欢迎。”余律精神一震,说着。
&esp;&esp;“郑兄?是郑应慈?”
&esp;&esp;“对,郑家的人,去年的童生,今年四月去考府试,郑兄才情,更在我之上,依我见,举人不能保证,一个相公是少不了。”
&esp;&esp;“原来这样。”苏子籍若有所思,郑家隐隐听说过,二进士,三举人,最高的官至户部尚书,现在告老退休了,但也是本县一等一的大户,就算在郡里也数得上名号。
&esp;&esp;有着这关系,苏子籍心中一松。
&esp;&esp;张老大和桐山观不过是在本县有点势力,在郡里什么都不是,自己有金手指,这次不成,其实也未必无路可走,去府学旁听就是好办法。
&esp;&esp;再说,自己一身武功,真要逼急了,血溅五步不难。
&esp;&esp;“有些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等穷酸无才之相,还好意思等消息。”才想着,突有点耳熟的声音传来,苏子籍微微一怔,朝对方看去,发现是曹进财上来了,还占了一桌,不过,虽目光敌意,说话挑衅,但这时没有点名道姓,苏子籍直接无视了。
&esp;&esp;“今天这里人可真多啊。”张胜忍不住感慨:“我们这些考生等着也就算了,你看看,这里坐着的,有不少可是特意花钱来看放榜,还不时乱说话讥讽,真不知道这样热闹有什么可看!”
&esp;&esp;虽曹进财其实讽刺的是苏子籍,但张胜却把自己套上了。
&esp;&esp;余律倒对此颇宽容:“平日里没什么娱乐,放榜也是大事,又是喜事,空闲的人来看看稀奇,权当看戏了。”
&esp;&esp;“戏?猴儿戏吗?”苏子籍无奈想。
&esp;&esp;“到时上榜的笑,落榜的哭,酸甜苦辣尽展于旁观者面前,任人点评,也说不上这是荣耀还是荒唐了。”
&esp;&esp;“不过,便不来这一趟,在自己原来的世界,为了名利等事,多数人也是忙碌一生吧。”
&esp;&esp;“现在的我,就是有金手指,依旧是俗人一个。”
&esp;&esp;第12章 逼债
&esp;&esp;这想着,目光突见到一个披着斗篷,戴着皮帽子的人,红红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进来,对方进来后环顾,目光与苏子籍对视,面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冷冷一笑,就在曹进财占的位置上坐下了。
&esp;&esp;“是张老大,果然这逼债的人,也要等个结果了。”
&esp;&esp;见对方抵达,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喝茶,时不时投来阴冷的注视,苏子籍顿时领悟,心中一阵毛骨悚然。
&esp;&esp;“来了,来了!”就在这时,外面聚集的人一阵骚动,酒楼这里的人,也跟着激动起来。
&esp;&esp;考试揭晓,谓之“发案”,鸣炮用吹手,上贴五名,下贴十五名,还有人念榜,念榜一般是县衙的主簿。
&esp;&esp;果然,当苏子籍从敞开窗户看过去时,就见一个穿着正九品官服的中年人,捧着个木盘子,在衙役保护下走了出来。
&esp;&esp;顿时,所有人都看上去。
&esp;&esp;临化县的这次县试,录取不过二十人。
&esp;&esp;榜单唱名是从高到低,主簿清了清嗓子,就念着:“承寿十七年临化县县试,第一名……平茂乡余律!”
&esp;&esp;当余律的名字,由主簿说出来,苏子籍能感觉到,余律松了一口气,再自信的人,在没有结果前,终还是紧张。
&esp;&esp;“啊,余兄,你中了,是县案首!”张胜立刻喊着。
&esp;&esp;“天啊,这就是余律,果然是他,中了县案首,秀才是必中。”这一刻,酒楼内响起了惊讶羡慕之声。
&esp;&esp;苏子籍坐着,虽早就预料到了,可还是暗暗叹了口气,向余律道喜:“恭喜,余兄,你中县案首是实至名归!”
&esp;&esp;“其实你的水平,还在我之上……”余律摇首,读了十年书,这眼光能看出,不过他的话,被下面的唱名打断了。
&esp;&esp;“第二名,寻牛乡益金福。”
&esp;&esp;随着这个名字说出,酒楼里立刻有一个角落发出了骚动,有人激动念叨:“我中了,我中了!”
&esp;&esp;恭喜之声顿时响起,人人投去羡慕的目光,随后安静等着下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