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柏莎和纪眀烛等人也没有了之前的陌生,也算是半个朋友了。虽然是财阀出身,但柏莎的性格还是很好相处的,在荒野上风餐露宿也没有什么怨言,甚至主动帮天玑提行李,完全看不出财阀子弟的娇气。
纪眀烛也没有觉得麻烦,点点头:“没关系,你跟我们一起吧,等你朋友联系你了再说。”
九胜城现在不安全,平祸司在为无常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也顾不上城内的治安,柏莎一个人在城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遇到危险,跟他们在一起,至少安全还有保证。
“天玑,你看好他。”
纪眀烛将目光投向荒野狼:“要是他不安分的话……”
荒野狼笑了笑,举手作投降状:“不用这么防着我吧?我就是个普通人,想跑也跑不了啊。”
纪眀烛微笑:“最好是这样。”
由于失去了泰坦, 加上无常司的煽动,九胜城陷入了混乱的局面,平祸司对于九胜城的控制力岌岌可危, 民众们对于天空城和平祸司愈发的不信任起来。
游行活动四起,各种犯罪和冲突也在频繁发生, 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问题还不严重,平祸司还能勉强维持九胜城的秩序。
但就像一只吹胀了的气球, 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破裂,如果天空城还不出手,各个卫星城的动荡只会愈演愈烈。
“有没有搞错?”
柏莎瞪大了眼:“怎么这么贵?”
他们找到了一处酒店, 想要作为暂时的落脚点休息一下, 但酒店的价格比想象中要高出了好几倍,这让柏莎有些难以接受, 还以为被当成了肥羊来宰。
“客人们, 您要理解我们。”
前台小姐为难道:“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知道,我们酒店还开着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而且安保费用成本比平常要高不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现在九胜城除了卫星城内的各种冲突外, 还有一大批从阳渊城来的逃难的人员加入,也让九胜城变得愈发鱼龙混杂, 酒店管理成本上升,价格也自然水涨船高。
柏莎还是觉得这个解释无法接受, 毕竟这只是家普通酒店, 入住价格甚至直逼阳渊城最高档的酒店了, 简直是坐地起价。
她软磨硬泡了一会, 然而前台小姐完全不为所动, 大有“你们不住有的是人来住”的架势,没办法,柏莎只好认命,乖乖掏了腰包交了钱。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要是找不到落脚点,他们估计就得露宿街头了。现在外面的街道上有不少新增的“流浪汉”,都是从阳渊城跑来的避难人员,这使得九胜城治安更加堪忧,柏莎可不想再遇到什么麻烦事。
办理好了入住,纪眀烛等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了。
这么多天在荒野上的生活已经让他们身心疲惫,现在只想去柔软的大床上好好睡上一觉,等精神好点后再商量后续的事情。
浴室的水声哗哗,水流雨幕般向下冲刷,纪眀烛闭上眼,在湿热的温度中逐渐放松下来。
天空城,平祸司,无常司,飞驳,众多纷乱的线条在脑海中交错。
不论是深红,还有祁零,又或者是他的哥哥纪启明,纪眀烛感觉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像是遮盖了一团迷离的雾气,虽然看不清真相,却隐隐觉得这些事都与他有关。
失忆前的自己给他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记载了纪启明曾经的实验室,纪眀烛知道这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许他能够在实验室里找到很多答案和真相,但等他真的到了九胜城,等待即将解开真相的时候,他又有些犹豫和畏惧。
水珠顺着锁骨在皮肤上滑落,晶莹剔透,像一串水晶珠子,闪耀着柔和的光芒。纪眀烛的擦完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体柔软有力,线条流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的轮廓,纪眀烛径直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将自己陷了进去。
“阿修。”
“我在。”
纪眀烛的声音闷闷的:“我好累。”
“我可以帮您按摩。”
纪眀烛愣了一下:“还有这种功能?你不是没有身体吗。”
“是的,但我可以通过芯片上的生物电流来刺激身体的组织,达到放松的作用。”
阿修说完后,纪眀烛真的察觉到从后颈处散发出了些许酸麻感,像是有一股微小的电流顺着身体游走到神经,并不疼,反而让人觉得十分舒服,仿佛所有的污垢和疲惫都随之消失,世界变得舒适、纯净清新起来。
纪眀烛喟叹一声:“阿修,你真是一个好伙伴。”
阿修沉默了片刻,说:“我很高兴。我以为我在您的定义里,已经不算伙伴的范畴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就像您说的那样,我隐瞒了一些事情,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隐瞒了什么,但您的记忆被删除,毫无疑问是我造成的。”阿修说:“在伙伴的定义里,忠诚和不容背叛是基本的准则,我似乎已经违背了这些准则。”
纪眀烛摇摇头:“你不用这么严格,就算是人和人之间,也没有这么绝对的情感,就算有,那也是主人与奴隶之间的,而不是伙伴和伙伴之间的。所以……我并不认为这些事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阿修停顿了一会,说:“我明白了。”
“所以……”
纪眀烛恍然大悟:“难怪你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除了我问你的时候,你都很少主动跟我说话,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阿修说:“我以为您会为此而防备我,甚至讨厌我。”
“并没有,阿修。”纪眀烛认真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所以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对我来说,是不能替代的特别的存在。”
阿修顿了一下:“……我明白了。”
“你是在害羞吗?”纪眀烛眨了眨眼:“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有一点害羞?”
“我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不是应该称之为害羞。”
“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