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燕嫌弃地挥手,“赶紧走,别在家里碍我眼。”
梁木看了眼埋头干饭的樊云璎,失落地离开了,他也弄不清楚这情绪从哪儿来。
等儿子离开,李春燕便跟樊云璎表达歉意,“云璎啊,真是对不住,嫁过来几天,梁木都不能好好陪陪你。”
樊云璎能说她巴不得梁木离开吗,只能说:“我理解,毕竟没有他们,哪里会有我们的安乐太平日子。”
李春燕舒坦了,现在她看樊云璎怎么看怎么满意。
而樊云璎顶着她慈爱的目光,吃过饭,赶紧回房间了,点上煤油灯,便开始构思图文并茂的急救手册,不过最后她还是没有动笔。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急救办法不是她原创,报社发表的可能不大,所以该怎么办呢?
最后她冥思苦想,才想起这个年代人们爱看小人书,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编一个小故事,把各种急救办法穿插其中呢?
想到就做,她小时候因为学中医,因为要画药草图,要画人体图,她爷爷出钱让她上过一段时间的绘画班,这个倒不是问题,愁的是怎么让故事既有教育意义,又充满趣味。
而她不清楚,不过短短时间,她救了柱子媳妇和孩子的消息就传遍了石沟大队,原先对她医术还有些怀疑的人,也认可了她的医术,一致决定明天找她看病。
可以想见明天肯定是忙碌的一天,也是收获的一天,只是樊云璎没想到她这天的第一个病人如此特殊。
故人
“这牛也不知道咋回事,瘦了不少,又不爱吃东西,经常嚎叫,身上的毛也跟着掉,眼睛还红了。”
管理牛棚的成功大爷,看着自己的伙计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就是大队长都急得眼睛红了。
而樊云璎也没有想到她今天的病人会如此特殊,竟然是头牛。
虽然已经是七十年代,但牛还是农村的重要劳动力,特别是现在又正值春耕,正是用牛的时候,怪不得大家都如此着急。
樊云璎理解大家的着急,可她不是兽医啊,可大队长却说道:“公社的兽医也来看过,屁都没看出来,你尽心看看,万一能救呢,咱们大队只有这两头牛,地里的活儿全靠它们了。”
樊云璎:“大队长,成功大爷,你们也知道,我不是兽医,我只能尽力,我不敢打包票就能治好。”
大队长和成功大爷理解,爽快道:“没事,你尽管治。”
樊云璎这才围着牛转悠着仔细打量,又问了成功大爷几个问题,之后说道:“这牛生牛黄了。”
大队长和成功大爷一起惊呼:“就是那个特别贵的药材牛黄?”
樊云璎点头,“嗯,不过要牛黄,就不能要牛了,你们要牛黄还是要牛?”
大队长和成功大爷没有丝毫犹豫,“要牛。”
牛黄再金贵,也不能帮他们大队耕地啊。
樊云璎这才开始开药方,“把这些药混在饲料也好,饮水也好,想办法让牛吃下去,天就能好。”
大队长和成功大爷见牛能好,一起咧开大嘴笑了,纷纷对樊云璎竖起大拇指。
樊云璎谦虚道:“我这也是恰好了解这个病而已,并不是所有的牲口病都会看。”
可大队长就是觉得她谦虚,像王成才只会看头疼脑热,就整天狂得不行,不过他也知道越是有本事的人,越低调,对樊云璎的印象更好了。
樊云璎从牛棚离开,并没有直接去卫生室,反而回家又换了一身衣裳,又把手脸洗了洗,这才去卫生室。
刚抬腿就被李春燕给叫住了,问道:“云璎,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五队做妇科检查?”
樊云璎:“一天一个生产队,轮到五队还得几天。”
李春燕:“那我就放心去挖野菜了。”
她上不了工,挣不了工分,如今身上好了点,能帮家里减点负担就减一点,挖野菜就是她目前能做的不多的事之一。
樊云璎嘱咐:“那您小心点,别累着了。”
李春燕高兴地答应一声,她终于能帮家里头干活了,心头堵着的石头墙裂开了一条缝。
而樊云璎到了卫生室,就看到除了一群娘子军当中的男同志,便拉着李美兰进房间,问:“伯娘,这里怎么这么多男同志?”
李美兰朝屋外看了看,问:“你没看出来,这些男同志脸色都不好,他们都是来找你看病的。”
樊云璎当然看到了,可她分身乏术啊,双手一摊,故作苦脸道:“我没空给他们看病啊。”
接着又道:“不如让他们去找成才大爷?”
李美兰给了她一个大白眼,“他要是能看了,他们早好了,还能等到今天。”
说完又意识到樊云璎确实没时间检查,不由说道:“那个要不上午妇科检查,下午看病?”
樊云璎想了想问:“妇科检查结束时间就得往后拖了,妇女同志能愿意吗?”
李美兰:“怎么不愿意,她们的检查又不急,乡里乡亲的,都能体谅。”
樊云璎见她说得理所当然,便把这是交给了她,“那伯娘,您帮我跟大家说吧。”
李美兰拍着胸膛保证:“保证帮你办好了。”
而外面的人听了李美兰的安排之后,大都表示理解,像李美兰说的那样,她们的妇科检查不急,乡里乡亲的互相体谅点,而且他们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不生病。
少数有意见的,也被人给怼了回去,“以后你们家有急事,甭指望别人帮忙。”
这一句话威力巨大,现在的生产能力低下,如果不抱团取暖,他们的生活会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