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顾着生气了,忘记这里是医院门口,确实耽搁事。
顾兴业也是要脸的人,自然不愿意在这里被人当猴子围观,不过樊云璎诋毁他大哥,这事情得说明白了,要不然传回省城,他大哥的名声就坏了,还想要争取,梁木就说话了,“你一个长辈,还是个大男人,怎么想要撒泼?”
围观的还没有走远的吃瓜群众,皆回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顾兴业一口老血梗心口,气地差点原地中风。
樊云璎和梁木看了他一眼,都不打算搭理他。
梁木推着自行车,走在樊云璎的身侧,跟她说道:“你去办手续,我在外面等你。”
樊云璎看了看自行车后座上的几个包袱,没有拒绝,这可是她所有的家当,不好拿去办公室,又不可能放外面,被人偷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只能麻烦梁木了。
县医院人事科的主任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别人都叫她王大姐,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是一板一眼的,把工资和待遇等都说清楚了,接着就跟梁木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咱们医院住房紧张,目前没有宿舍。”
樊云璎急忙问:“一个床位都没有?”
王大姐摇头,“没有。”
现在住房紧张,多少人家都是十来口人住二三十平的小房子里,只要能申请宿舍都申请,好歹睡觉能够舒展拳脚。
樊云璎没申请到宿舍,脸色不好地出来,梁木见状忙关心地问:“怎么了?”
樊云璎把没地方住的事说了,虽然不想麻烦梁木,但是不得不麻烦他,又问道:“你在县城时间长,能不能帮忙租到房子?”
她不由庆幸幸好这段时间帮人看病,也赚了点钱,够她租房子了,等医院的工资发了,她就更不用怕没钱了。
梁木想了想,“我回去局里帮你问问。”
他心里想的则是,怎么也得帮她租房子租到公安局旁边,这样他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个月就是太忙了,没时间跟她相处,她才会对他没甚感情。
樊云璎弯了弯唇,“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梁木盯着她嘴边的梨涡,问:“非要和我这么客气吗?”
在他的注视下,樊云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回道:“这是基本的礼貌。”
梁木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却把想说的话厌回去了。
又沉默了一秒钟后,说道:“你今天用上班吗?不用的话,咱们就去租房子。”
樊云璎摇头,“我刚才跟人说了,我要找住的地方,今天没有办法上班。”
接着俩人又出了医院,向县公安局走去,到了地方,梁木停下车子道:“我先把东西送我宿舍,之后再带你去找房子。”
樊云璎道了谢,便留在外面等她,瞅着他走远的背影,樊云璎心里突然有种安稳感,好像有她在,她就不是孤身一人。
接着她又笑了,人是群居动物,往常不觉得,等到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的地方之后,这才觉得孤独,甚至有种孤舟飘在大海上的恐慌。
她想她应该就是这种心理在作祟。
梁木很快去而复返,见面就说道:“走吧,我听说对面那条街,有个大杂院有空房子。”
樊云璎默默地跟着后面,踩着阳光下梁木的影子,心再次前所未有的安稳。
到了地方,房东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娘周大娘,儿子当兵时候牺牲了,就带着一个小孙女过,所以才有空房子。
她见梁木是公安,樊云璎又是县医院的公安,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租房子,房租也便宜,一个月一块五毛钱,再加上一个月五毛钱的水电费。
她之所以要这么便宜,就是想要交好樊云璎这个医生,她年纪大了,免不了病痛,有医生在家里,也能有个照应。
租好房子,梁木又帮樊云璎收拾房间,周樊云璎租的房子是周大家这个大杂院当中小院子的东屋,没有家具,只有一张炕,还有一个小炕桌,不过她一个人住也尽可以了。
房子虽然周大娘经常打扫,但还是免不了灰尘,拿起扫把打扫,再用抹布擦一擦,才能住人。
梁木把袖子卷起来,帮她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又把门修了修,把窗户上的窗棂固定了固定,另外还嘱咐她,“最好还得换把锁。”
接着他怕樊云璎手里钱票紧张,又说道:“待会儿,我去帮你买几把锁回来。”
樊云璎不想要占梁木的便宜,便说道:“我把钱给你。”
说完她就尴尬了,因为她没有工业票啊,买锁需要工业票。
梁木:“我有钱,也有票。”
樊云璎抬眼看着梁木,认真问道:“梁木,你为什么对我好?”
梁木:“我说过,我想和你做真夫妻。”
不等樊云璎说话,他又说道:“你救了我娘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救了我娘,母债子偿,以后我就是你的人。”
樊云璎目瞪口呆,喃喃地问了一句,“梁木,你的脸皮还在吗?”
竟然能够想出这么不要脸的借口。
梁木摸了摸自己的脸,“在啊,你看。”
樊云璎气地直接把人推了出去,说的好像做真夫妻是她挟恩图报一样,真气死她了。
梁木站在门外,摸了摸脸,不明白樊云璎为何生气,最后只能叹口气出去买锁去了。
再说顾兴业从医院看过病人之后,便去了邮局,给远在省城的大哥顾兴国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今天和樊云璎争执的事。
顾兴国气地太阳穴直冒,骂道:“你去惹她干什么!她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顾兴业不服气,“你养了她十几年,结果到了她孝顺的时候了,她就翻脸不认人,我这不是替你觉得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