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2/2)

他父亲才发现了楚究不对劲,脸色苍白,坐在座位上捂肚子。

他父亲问:“孩子,你怎么了?”

楚究紧紧抿着唇,执拗摇了摇头。

老师看到他这样也慌了,“楚究,不舒服要说出来,不然罚站。”

楚究才艰难开口,“老师,我肚子疼。”

两个大人赶紧送楚究去医院,一顿检查下来,才发现是急性阑尾炎,都化脓了,要动手术。

字是他父亲签的,钱是他父亲垫的,手术做完了,楚家人才姗姗来迟,不免被医生数落,“孩子都疼三四天了,阑尾炎多疼啊,都化脓烂掉了,你们怎么做家长的。”

那年的变故是楚遇贤去世了,楚辛寿病危,楚家乱七八糟,周玉荷撑着风雨飘摇的楚氏,似乎没人记得楚究。

楚究手术做完回到学校,放学依然没人接,他父亲于心不忍,就把他接到了家里,两人就这么一起长大了。

儿时大家约着骑车出去玩,楚究自行车后座那个人永远是他。

后来会开车了,楚究也的车也会载其他人,但副驾驶的位置永远是他的。

楚究16岁出国,到26岁回国,这十年间,每次回国,楚究都是先来他家看望他的父母再回家。

别人笑话他俩是一对,他红着脸否认的时候,楚究没有否认,但也不说话。

楚究回国那年,他要出国深造,楚究沉默了半晌之后淡然问他:“能不走吗?”

他摇了摇头。

楚究点了下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临走前一晚,他约楚究到家里,他洗好澡,穿着真丝睡衣拥抱楚究的时候,楚究把他推开了,“星河,不要这样。”

他说:“对不起,我又食言了,我欠你的。”

他食言两次,一次是16岁的时候,他答应楚究一起出国,但他退缩了,16岁还是依赖父母的年纪,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外面世界的大风大浪。

而26岁,他答应过楚究会留下来,但26岁是风华正茂追逐梦想的年纪,他在国内虽然小有名气,但他不想困在这里,他需要更大的舞台。

那晚楚究摇了摇头,把外套给他披上,“你不欠我什么,出国后好好照顾自己。”

左星河自取其辱后提了个要求挽尊:“以后只要有我的演奏会,你能送我一束玫瑰花吗?”

楚究点了下头就走了,隔日楚究没去机场送他,但每次他的演奏会,无论大小,甚至是去福利机构文艺汇演,他都会收到一束没有署名的红玫瑰。

除了这几个月的几场告别演奏会。

这几个月里,是有人坐进了他的副驾驶,所以没再给他送花吗?

左星河想问是谁,他们什么关系,但问出口了,楚究承认了,那么他和楚究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没有了。

其实这次回来,他并没有什么脸面来面对楚究,所以拉了楚辛寿到公司来,以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颂福楼,左星河才打破沉默:“这么些年你过得怎么样,管理这么大一个公司很累吧。”

楚究:“还行。”

左星河:“感谢这些年你对我父母亲的照顾,他俩都开玩笑说你才是亲儿子。”

楚究:“见外了。”

见楚究态度冷淡,左星河没来由委屈,在大庭广众之下,楚究扔下他跑了,拒绝了他的礼物,去追逐另外一个人,所有人都看见了。

楚究甚至连他要回国都不知道,他明明连续发了半个月的朋友圈。

他从没有在楚究这里受到过委屈,他没办法一向对他处处妥协的楚究对他这么冷淡。

左星河也不想再伪装:“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当年出了国?”

楚究摇了摇头,“你多虑了。”

左星河看着楚究冷淡的样子,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最后绷不住:“我出国有错吗?我有我自己的梦想,我不能折了我的翅膀留在你身边吧?我不在的这些年,你不是过得好好的吗,况且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你这段时间对我这么冷淡,我也是尽可能讨好你主动接近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到底怎么了?”

楚究平静对他说:“与你无关。”

左星河怔了怔,下意识问出口:“是那个郁秘书?”

左星河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的直觉。

楚究:“对,为了他,我会和所有人保持距离,包括你,这也是我今天要和你谈的事。”

左星河努力微笑着:“原来你恋爱了,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一起长大,是最好最亲密的朋友,你谈个恋爱,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吃个饭也不行了吗?而且我刚回国,我们聚一聚,这他也介意吗?他管得这么严吗?”

楚究坦然道:“是我介意。因为我的沉默,让他有了误会,我在你身上多花一些心思,都是在对不起他,我现在心里想的全是他,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为什么电话没打通,人干什么去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他不理我,我会心慌,也没有安全感。”

左星河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究,觉得眼前的人十分陌生,“你疯了吗?你是恋爱脑?怎么这么不理智?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有多偏执多幼稚吗?这是堂堂楚氏集团一把手该说的话?”

楚究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左星河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他们眼里,他没有资格做与楚氏无关的事,他的人生就应该装在楚氏集团的套子里,按着他们的期望接管楚氏,壮大楚氏,甚至连结婚生子,都应该是为了楚氏。

他应该是一台机器,程序就是他们的想法和期待,加载完成后按着程序执行命令就好。

不能有自己的情感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