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萧路对这个小孩是有点好感的，可能是因为他过于懂事，也可能因为他看到了小孩同样孤独的灵魂。
&esp;&esp;“爸爸妈妈说，要是有人想带我走，方昊跟着去就好，没关系的，不认识的人也没关系。”小孩对着娃娃弯起眼睛，小手指摸过娃娃的脸，把翘起一角的保护膜按回去。
&esp;&esp;“……”
&esp;&esp;果冻娃娃，每样一只，价格昂贵。
&esp;&esp;“他们为什么买果冻娃娃给你？”
&esp;&esp;“方昊喜欢，方昊想要！”小孩笑得嘴都合不上。
&esp;&esp;“小孩，撒谎。”萧路脸一沉。
&esp;&esp;方昊吓了一跳，抱紧娃娃往后瑟缩了下。
&esp;&esp;萧路有点后悔，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一时有些尴尬。
&esp;&esp;“爸爸妈妈不让说。”小孩小声解释。
&esp;&esp;“唔。”萧路不想再逼他，就此闭上了嘴。
&esp;&esp;摆渡车回到隧道，方昊跟果冻娃娃手拉手，他偷瞄了萧路好几眼，忽然说：“方昊想告诉你，方昊告诉你吧！”
&esp;&esp;“嗯。”
&esp;&esp;“妈妈让背一首歌，方昊记不得，打脸脸打手手，打得好痛也记不得。”小孩倒并不伤心，显然挨打是家常便饭，“后来方昊说，想要果冻娃娃。有了娃娃，方昊就记住了！”
&esp;&esp;小孩有点骄傲。“要背好多好多遍，方昊记住了，有娃娃就记住了。”
&esp;&esp;萧路垂眸看了看小孩的锅盖头，“背来听听。”
&esp;&esp;小孩咽了口唾沫，坐直身体，娃娃搂在胸前。他开始背诵。
&esp;&esp;“酆都大帝，五方鬼帝，
&esp;&esp;一介凡人，有事禀明。
&esp;&esp;我乃方昊，周年四载，
&esp;&esp;生父赐名，养父赐姓，
&esp;&esp;生在望海，长于云苍。
&esp;&esp;我有阳寿，不知几何，
&esp;&esp;甘愿赠出，不计回报。
&esp;&esp;有缘人得，有心者得，
&esp;&esp;从此与我，再无干系。
&esp;&esp;惟余两日，了我尘缘，
&esp;&esp;尘缘即了，我立归去。
&esp;&esp;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esp;&esp;神灵明察，遂我心愿。
&esp;&esp;方昊叩首，祈神庇佑。”
&esp;&esp;小孩背完了，满脸自豪，希望萧路能夸赞他一两句。
&esp;&esp;萧路神情依旧冷漠，甚至有少许颓废。只是在小孩看不见的身后，他右手用力捏成拳头，指节发白。“你记住之后，他们让你背了？”
&esp;&esp;“嗯！”方昊吐吐舌头，发青的小脸，有些吓人，“背了七七四十九遍。”他腾出一只手，动动手指，确认道：“七七、四十九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