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后，一个老医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犹犹豫豫的说道。
“这……唉……”
闻言，裴阳早有预料，仍然是心中有些痛惜，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苏长空步了洪震象的后尘，之前的洪震象沦为废人，冒着生命危险赌了一把，融入妖魔晶核，连人都不是了才恢复过来，这种伤势根本不是能够寻常医术、办法能治疗好的！
苏长空比之洪震象更年轻，也更为妖孽，明明没有步入先天，可却斩杀一个真正的先天武者，可就要如此沦为一个废人？
裴阳也感到难受，听手下的汇报，明明苏长空之前是有机会逃走的，可他却回头选择了与赤哈图生死一战！
十多年一次的血战结束了，这一战无疑是令人震动，凶狼蛮族大败亏输，死伤惨重，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先天武者赤哈图当场被洪震象斩杀。
而‘洪震象’也疑似重伤濒死，受了难以治愈的重伤，或许就此陨落。
“我没死？”
时间来到了三天后，苏长空朦朦胧胧间睁开了眼睛，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痛！
继而苏长空微微一动，便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他鼻尖也嗅到了浓郁的药味，他微微偏移头颅，便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都被纱布包扎成了粽子。
大脑逐渐清醒，苏长空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是啊……我废了……”
苏长空的心情无疑极为复杂，先前目睹一个个士兵为了他阻拦赤哈图而奋不顾身的牺牲自己的性命，本来趁机逃跑才是最为理智的选择。
可有时候人不是一种凭理智而行动的生物，若真是能无视一切，不被自己的情绪所影响，那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苏长空做出了选择，如洪震象那般引动天地灵气入体，暂时跨入先天境，与赤哈图生死一战。
若是再让如今的苏长空选择一次，他也未必会有这种选择。
所幸这一战赢的是苏长空，可他付出了难以挽回的代价，身体被未经炼化的狂暴的灵气撕扯的千疮百孔，重伤濒死，保住了一命，可也周身经脉断裂，以后别说练武了，正常的农活估计都干不了。
若说没受打击，这是不可能的，坚韧如苏长空，也有一种淡淡的绝望充斥心头。
“我不如……学洪统领那般融入妖魔晶核？”
甚至苏长空脑海中无可抑制的浮现了这个念头。
一旦融入妖魔晶核，那自己将不药而愈，甚至拥有人族不可能拥有的不死之身，且实力大增，远超从前！
“不行……我需要冷静。”
很快，苏长空强行令自己冷静了下来。
融合妖魔晶核可不是百分百成功的，甚至失败的概率大于成功，万一失败，那他百分百必死无疑，即使成功了，他也得变成妖魔，性情大变，那还能称之为自己么？
“还没到绝望的时候……这世间有武者、有妖魔，即使是让人重塑肉身的天材地宝都是有的！”
冷静下来的苏长空暗暗道。
苏长空的目标是要追求长生不死的境界，哪怕如今遭受的打击不小，可若是被这打击击倒，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这种境界？
这世间连妖魔这种断头不死的生物都有，接续断裂的经脉的方法或是天材地宝，必然也有！
“先养好身子，再考虑其他吧。”苏长空心中默默道。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苏长空不用去看，也能判断出进来的是裴阳。
“苏先生……你醒了？”
裴阳见到微微偏头的苏长空，他松了口气的道。
“嗯。”苏长空应了一声。
裴阳有些歉疚的道：“苏先生，我代替大丰铁骑、乃至大丰州城上下都感激你的所作所为，你有任何要求，裴某人能做到的都绝不推辞！”
裴阳的确感激苏长空，如果苏长空当时没击杀赤哈图，后果不堪设想，一场大败估计难以避免，死伤会很惨重，而这赤哈图估计还另有所图，会危机到大丰州城也不一定。
“等我身体好一点……让我回青藤庄园修养吧。”苏长空只是道，也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与赤哈图全力一战是他自己的选择。
“好。”裴阳自然是点头答应，同时他心中对于苏长空的心性也颇为的敬佩。
从一个武道妖孽沦为一个经脉尽断的废人，苏长空却依然保持着冷静，并没有崩溃、绝望，能够在如此年纪有这样的成就，的确并非凡人可比！
苏长空在落日要塞内静静修养，一切探望的人都被拒绝，平日里也就与苏长空熟识的狄痕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而在落日要塞的期间，苏长空也得知这一次血战已经结束了，大丰铁骑损失远比凶狼蛮族那边少的多，可以说是一场大胜！
直到过去了半个月，苏长空身上的伤口几乎已经愈合，只留下浅浅的伤痕，可断裂的经脉却并非是靠修养能养好的。
身体好了一些的苏长空，也低调的乘坐着马车，在狄痕的护送下离开了落日要塞，返回了大丰州城的青藤庄园修养。
“苏先生……你小心一点。”狄痕小心翼翼的要搀扶苏长空下马车。
“我还没到那种地步。”苏长空摇摇头，没让狄痕搀扶，顺着马车的台阶，一步步的下车，可就是这简单的动作，让苏长空累得气喘吁吁，身体摇摇欲坠。
经脉断裂，连走路都仿佛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随便大幅度的动作，都会令身体内部传来一阵阵疼痛。
“苏先生……我每隔几天都会来看望你的。”
送苏长空进入青藤庄园中，将他的行李也都搬运了进去，狄痕留下一句话才离去，他心中黯然叹息，心中清楚这位年纪远比他小的年轻人有多么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