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听眸底漂亮的薄蓝像清澈的湖,里面只映着一只红衣端艳的漂亮小猫。
他看蔺绮看得太认真,以至于连夜色都沾上些不清不楚的意味。
从前,便是蹭到姐姐的怀里都是常有的事,但和蓝衣少年离得这样近,还是第一次。
袖袖小猫有些别扭。
她觉得眼尾很凉,甚至有点冷。
她直视蓝衣少年的眼睛:“怎么了。”
和蔺绮四目相接的瞬间,他像是被火灼伤了一样,指尖在袖袖小猫眼尾迅速一抹,抹去暗沉的血迹。
少年低垂着眼帘,微微皱眉。
就在刚刚,他受到本体的控制无限大,心中生出些他从未体验过的烦躁和郁闷。
他用右手抚去指尖沾染的血迹,含混道:“难闻。”
“难闻?”
蔺绮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在外面走了这一遭, 饥饿、困倦和疲惫交织在心头泛滥。
蔺绮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先前那人往自己脸上抹的一道血迹。
蔺绮想了想,觉得这血确实让人厌烦。
即使血迹已经被少年人抹去了, 蔺绮仍觉烦乱, 她拿了一方锦帕用水打湿, 又用力擦了几遍眼角才作罢。
怪晦气的。
此时已至深夜,屋内烛火昏黄,窗外细雨清冽。
蔺绮放下锦帕,抬头时发现, 少年已经恢复了素来高高在上的矜贵模样。
——他坐在桌边,指节漫不经心搭在茶杯檐上,少年正看着她, 懒洋洋的, 眼底清澈的湖蓝映着暖色调的烛灯的光晕。
刚刚那些不清不楚暧昧不明的氛围, 似乎都漫入雨水中, 在夜色里湮灭殆尽了。
只是, 蔺绮从他随意从容的闲适姿态中, 很容易便看出,就在她放下锦帕的时候,他应当是有几分愉悦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有吃的吗。”蔺绮问。
少年眨了一下眼睛:“吃的?”
“唔,”他转了转茶杯, 言语中透出些懒散的意味,“险些忘了,你还是筑基, 需要进食。”
“你不是有两个婢女吗, 让她们去给你找吃的。”少年随口道。
“她们应当不在这儿。”蔺绮说。
白日里她跟姜拾提起过, 她不需要婢女侍奉。
现下, 她们估计不在这个院子里。
“不,她们就在这儿,”少年推开窗子,探出头,他微微扬了扬下巴,只见侧院灯火通明,他眉眼弯起,悠悠道,“我让她们留下的。”
蔺绮抬眼看他。
“我要找两个侍奉的人么,”少年打了个哈欠,冷白漂亮的手搭在窗檐上,姿态十分金贵,“总不能让我自己端茶倒水。”
蔺绮终于知道林守为什么总喜欢喊姐姐公主了。
喊得很贴切。
半晌,她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勉强附和:“有理。”
蔺绮想出去找点吃的,一推开门,发现之前那间空着的屋舍住了人。
那间屋舍的窗子开着,蔺绮刚出去,便对上屋舍主人阴冷的目光。
倘若此时有旁人在场,定能认出那位是云海天州掌门之子,秦显。
但是院落里空空荡荡,蔺绮只记得,他是先前胆敢觊觎姐姐的无耻之徒。
“蔺大小姐,好巧。”秦显的目光黏在蔺绮身上。
此时夜色幽深,他的神色在夜色中显得模糊而晦暗。
蔺绮不喜欢这种冰冷粘腻如毒蛇般的窥伺,在这种目光下,自己好像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而且,真正罪无可恕的是,临云宗演武场上,他竟然敢用这种肮脏污秽的眼神看姐姐。
蔺绮并没有理会秦显,目光极其冷淡地略过他。
从主院到偏院,需要穿过一条石子小道。
石子小道上,一群人提着灯笼打着伞,在道路上焦急穿行。
“有人上山了!”“什么人如此大胆,不知道那座山是禁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