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屋子里,蔺绮明显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大脑空白,不敢相信自己干了什么。
小奶猫卧在软被里,茫然地摸摸自己的唇,湿湿的。
她软趴趴倒在青年怀里,脑袋蹭蹭青年下颌。
青年脸色苍白,唇色很淡,有一种微醺的绯色。
小奶猫盯着自己冒犯的地方,盯了一会儿,心里又酥又软,她踩在软榻上,闭上眼睛又亲上去。
大逆不道就大逆不道吧。
难道姐姐会把她扔掉吗。
就像突然发现了一种很好吃的糖, 贪婪的小孩子总要啃啃舔舔,尝够这种甜才肯罢休。
她过足了瘾,又低下头, 亲亲青年冰冷苍白的指尖。
“袖袖……”慵懒的声音。
青年睁开眼睛, 声音微哑略带睡意。
蔺绮一下子懵了, 卧在青年手边局促起来。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当场被抓包又是另一回事。
蔺绮大脑飞速运转,在乖乖坦白承认“错误”、和破罐子破摔直接亲上去之间选择了闭嘴。
她无辜地看着容涯,好像在说你醒了呀, 不再睡会儿吗。
他似乎还没清醒,靠在床头,单手支起额, 安静看了她一会儿。
他的眼睛非常漂亮, 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温柔。
蔺绮每次回忆起他, 都会想起这双眼睛, 薄蓝色, 氤氲带雾, 朦胧不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什么都没想。
反正这样的目光看得蔺绮心虚。
小奶猫软塌塌卧下去,推推青年的手。
容涯抬手把小奶猫捞到自己怀里, 长睫覆下,在瞳仁上映出淡淡的阴翳,眸中情绪不明。
他莞尔笑了下, 动作轻柔, 捏了捏小猫粉粉的耳朵, 声音轻轻的, 带着点调笑的意思:“心虚什么,犯错了?”
蔺绮摇摇头。
这算什么错。
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有点庆幸,又非常沮丧。
容涯拍拍她的脑袋,问她冷不冷,要不要喝点热酪浆暖暖,蔺绮心道还不如把我变回去,她提出诉求,被仙尊拒绝了。
蔺绮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最多三天,她就能重新变成人恢复自由了,因为仙门大比第二试正在进行,由于排名太高,她和其他排名前几的人被安排最后上试剑台,时间正巧就在三天后。她好不容易拿了秘境第一,只差一步就能拿到大比第一了,姐姐应该不至于那么畜生不放她出去。
但蔺绮估计得还是太保守了。
一天后的正午,人间出了大动荡,容涯不得不亲自去人间。
以前在青要山上的时候,他也常常下山,去解决仙门解决不了的麻烦。蔺绮早就习惯了,她在山上的时候就时常痛骂仙门是废物,下了山一看,她骂的确实有点道理。
仙尊离开的时候,把蔺绮身上的禁制解了。她当了几天的小猫,忽然变成人,还适应了好一会儿。
人的本性大概就是永远缅怀自己所失去的,她有点遗憾,不能像小猫一样蹿到姐姐怀里了。
自从她长大之后,姐姐鲜少像以前那样抱过她。
当小猫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被姐姐抱在怀里,开心就蹭蹭他,不高兴就扯他长长的黑发,看他被扯疼了皱眉又不舍得发脾气的样子解气。
日子慢慢地走,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蔺绮长长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容涯哑然失笑,“不是一直想变回来吗。”
蔺绮说:“不开心才叹气啊。”
容涯垂首,温声问:“为什么不开心。”
蔺绮没回答。
这时候有一片梨花顺着风飘过来,落在青年肩上,蔺绮忽然想起阿稚在高楼后种的大片梨林,原来在雪天那些白花也不会败,她觉得惊奇。
看到青年站在雪地上,疏疏日光温柔洒下,蔺绮又想起秘境里蓝衣少年身上沾花的样子,她情不自禁想笑。
不管是少年时还是现在,姐姐似乎都很招花草喜欢。
蔺绮踮脚微微往前倾,下巴蹭在青年肩窝,轻轻抱了他一下,他最开始没反应过来,晃了下神,回神后摸了摸她头顶柔软的长发,蔺绮又蹭蹭他干净的衣裳,小声说:“姐姐,霜雪天里都是雪,白得让人孤单。”
其实这句话本身没什么因果关系,蔺绮或许也只是突然想埋怨霜雪天的空旷清冷。
容涯轻轻嗯了一声。
“确实空乏单调,”他的目光越过昼光下厚厚的积雪,落在高楼檐下的松绿石风铃和淡紫色玉片上,他抬起手,浅蓝色灵气从指尖流出来,“闻振建霜雪天的目的就是为了帮自己静心破道,所以建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