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枯萎的速度越来越快,那藤蔓尖刺似乎也无力再去维持,花瓣的束缚力不足以再去支撑阻击。
绾娘大限将至。
祝如疏淌过眼前的血路,那些从缺口处进来的持刀修士皆被他斩于剑下。
他手中的剑刃翻飞,几乎刀刀致命,木然又貌美的脸庞也溅上了血迹只是他手中的刀剑从未停下过。
鲜血溅出的道路,祝如疏立于其中,宛如现世修罗。
林鹭早已将神色投了过来,她能察觉到祝如疏异样的兴奋,他现在的状态似乎特别诡异,甚至有些危险。
少女冲过去将祝如疏的腰抱住,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祝如疏…”
“祝如疏…”
“祝如疏……!我求求你,清醒一点,快醒过来!”
祝如疏早已杀红了眼,他要救他的母亲。
这尊女像在流血。
他想起那年走之前嗅到满屋子诡异的人体烧焦气味。
那时他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始终不敢回头。
“祝如疏”!
少女还在尝试将他从杀戮中唤醒,他的刀剑凌冽,少女甚至侧身躲了又躲,她似乎成了他的障碍。
沈若烟和南宫信看状况不对想赶过来,谁知林鹭吼道。
“师兄师姐你们先走!不然等会我们都走不了了!!”
昙花
身前是绕不开的纯白昙花荆棘, 还有少年持着鲜血淋漓的剑刃, 划下的血路,身后是生魂们撕裂的求生出口。
沈若烟一生大红嫁衣站在赤色长廊之中,几乎精疲力竭。
她已然看处那些修士对他们的杀意,若是不出手必然会被其斩于剑下, 如今便顾不得御云峰的名号了。
再看着眼前的林鹭将他们拼尽全力推入那出口处, 让他们快逃。
还有她那个即将失控的师弟。
沈若烟原本想拒绝师妹的说辞,她做不出这种将同门抛下的决断, 沈若烟面露忧愁微微张嘴,想说些什么。
还未开口, 少女有朝他们露出一个灿烂又脆弱的笑容。
“师姐你们先走吧,我同祝师兄一会儿就出来。”
“他…还有话想同他母亲说。”
林鹭看了看眼前的女像, 沈若烟睁大双眸顺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才明了,原来这石像竟是祝如疏的母亲。
而这女像似乎也一直都在保护着他们, 沈若烟再回眸看了看身后的南宫信,确实他们二人在此处定然会成为累赘。
沈若烟微微颔首。
“师妹小心。”
沈若烟拉着身后的南宫信丝毫不拖拉, 两人先从空洞处的出口出去了。
林鹭见此心中放下了些。
风雪被吹进来堆积在空洞处, 垒得高高的。
少女再转身看着身后的祝如疏,少年面色苍白, 唇瓣淬上至极的嫣红, 他手中握着剑,剑柄与指尖的交叠处都染上了鲜血,还有少年的脸颊和微红的双眸。
林鹭唤了无数声,他都没有回神。
杀戮似乎还在继续, 他斩下旁人的头颅, 麻木淡然的眼中好似烧起了无尽的恨意。
林鹭盯着眼前的少年,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用寻常方法将他同意识中唤醒,少女心一横,直直冲撞上灭灾的刀刃之上,灭灾本就剑锋锋利,祝如疏还未曾注意,微微挑起眼眸,听见少女吃痛一声。
灭灾在少女细嫩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深浅的血痕,血恹恹而出。
大抵是嗅到了不寻常的血腥味,少年迅速抬眸,好似同她目色相对。
林鹭手腕上的血顺着肘腕往下淌。
祝如疏闪到她身前,他侧身靠近少女,犹如压过来的大山,影子全然将她挡住,少年将她的手腕抬了起来,抓着她的手腕有些发疼。
林鹭原本就怕疼,手腕上的伤口加之少年握着她手腕的痛觉,少女眼中蒙着生理泪水,小声呜咽两声。
她猝然一激灵。
祝如疏将脖颈弯下,含住了她手腕流血处,舌尖缓缓舔舐过她的手腕,擦过她的伤口,他的动作细细密密,将那流淌的血贪婪地舔舐干净后,少年抬眸似乎“看”了她一眼,将少女那条血淋淋地伤口含在了口中。
少年指尖似乎常年都是寒凉地,口腔含着她之时却无比温热,这种动作让林鹭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似乎都热了起来。
少女伸出手,抚上少年的发顶,犹如在抚摸小兽般,她宽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