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风吹进屋内,勾连起桌面上翻飞的纸张。
祝如疏闻言,颜色极淡的薄唇微启,他的声音犹如掷入水中的石子。
“笨蛋。”
他不知晓那两个字如何写,就连读音也是少女含糊不清的声音带出来的。
他尝试读下。
“是这样吗?师妹。”
林鹭在原地呆若木鸡愣愣地看着他:……
少女的脸颊缓缓勾出温润的红晕,脸颊发烫。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祝如疏套上滤镜的?
怎么…怎么会有人真的将这两个字叫的这么好听。
仿若他们二人当真是眷侣,而他正在声音极其温柔地唤着她。
唇齿间的含情脉脉,大抵便是这样吧。
少女有些别扭将话题岔开了,拿起床边的桃枝,走到窗边。‘
她记得。
将桃枝放于床头,她记得是有驱鬼的寓意。
屋外难得太阳铺满地面薄薄的残落的白雪,看起来像地面铺着一层鹅绒被。
院中的植株少见,冬日的摧残下,也只剩躯体枝干。
少女倚靠在窗台处,抬起指尖比划着位置。
祝如疏走到她身边。
她抓住他的指尖,指着方才比划之处道。
“你将桃枝插在那处,等来年春,估计就结上乌泱泱的桃花了。”
少女又嘟囔道:“你又不准我出去,所以就只能是你去做。”
祝如疏点头,接过她手中的桃枝,插在她指定的地方。
那桃枝握在少女手中太久,他将那枝桠接过之时,甚至还能嗅到其上浓烈的桃香。
祝如疏冰冷的指尖握住方才她握紧之处,俯身插入雪中时,还有几分难得的不舍。
林鹭还倚靠着窗台处,看着眼前的场景就宛若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少年俯身,将手中的枝桠插进湿润的泥土中,他苍白的裙裾同雪地融为一体。
以窗楹为框,框住了屋外的景色。
少年虽眼盲,却能够准确的找到她手指的方向。
林鹭微微眯起眼眸,仿佛从日光的虚影中看到了以后此处扎根着桃枝,芽尖点缀着粉的场景,他还在此处弯腰拾起地上的桃花,苍白的指尖也缀着粉。
少女开口问道:“若是以后我不在此处照顾这树,它是不是就会死去?”
她弯起眉眼,笑得比那花尖儿还动人。
少年却回眸同她说:“我会先死。”
少女摇头:“不会。”
少年踩着落雪走到她面前,遮住了她眼前的大部分日光,神色却无方才温润。
林鹭摇头晃脑同她说:“你信不信,其实我比那神棍更厉害,我通晓天地,还知道——”
“我还知晓,你会活着,还会活很久很久。”
少年开口道:“我……”
林鹭却凑上去,借着飘然的风,隔着身下的窗台,少女将脚尖踮了起来,在他唇上描摹出山与水。
她被他困于窗中,却宛若窗外那只他伸出手如何都抓不住的鸟儿。
春日的丽景宛若在此刻,在二人脚下铺陈交叠开。
她声音氤氲,只同他说。
“不许说不。”
“不许说。”
午间。
祝如疏又不知晓去了何处。
萧蓉却从外面回来了。
她急匆匆进屋中,屈膝在林鹭面前。
“宗主。”
林鹭见她神色,便觉得可能是外面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