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昙一噎:“你怎么不提昨天是谁陪你爬了一整天的山呢!”
“不是你说让我多出门走走散散心的吗?”
宁昙欲哭无泪:“是得多走走,但你这一走怎么就不带停呢?你想想咱们大前天滑冰,前天骑马,昨天爬山,今天又来逛展,这哪是散心啊,分明是遛我呢!人家遛狗的总还知道中途让狗歇歇吧,咱们就不能换个只坐不动的地方,比如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原本是担心裴绾老把自己闷在家,就算没病都给憋出病来,没想到她这一出门就像被放出羊圈的羊,上了发条似的天天往外跑,精力比自己还旺盛,算他白操心了。
裴绾没理宁昙的鬼哭鬼叫,只停下来朝他笑靥如花:“那不如你就在家待着,我带上泡芙去你家串门怎么样?”
宁昙浑身一激灵:“……我突然觉得我还能再走两步!”
一想起上回在裴家的鸡飞狗跳,他就直打哆嗦。可怜他进门后狂打喷嚏还天真地以为是天气太冷,直到往沙发一倒险些一屁股压扁与坐垫浑然一体的泡芙。
一人一猫都吓得够呛。
“妈呀!哪来的猫?!”
“喵?喵喵喵!”
惨遭碾轧的泡芙气得龇牙乱叫,而宁昙比它还惊恐,生怕被一爪子挠过来,恨不能直接蹦到天花板,把自己挂吊灯上。
“哎,你打算在外头这么躲猫猫到什么时候啊?”被裴绾轻松拿捏的宁昙有气无力地跟在她身后。
裴绾脚步一顿,装听不懂:“什、什么躲猫猫!泡芙那么可爱我干嘛要躲它?”
宁昙不客气地拆穿:“不躲它就是在躲绎哥呗,不然你这天天晃悠到快九点才慢吞吞回去,是你家地上长钉子了?”
“……”
裴绾闷头继续往前走。
家里倒是没长钉子,却有个幼稚的赖皮鬼,仗着生病谁都拿他没办法,天天在家把她指挥得团团转。
一会儿喊嗓子疼,使唤她在一旁端水递药。
一会儿喊头疼,要求她来一套撸毛式按摩。
再一会儿又喊眼睛疼看不清,她还得负责帮他整理文件念报告!
但凡她流露出一丝试图撂挑子的迹象,他就愁容满面地望天感叹,绾绾以往生病的时候哥哥可是照顾得无微不至,现在妹妹跟他闹脾气连哥哥生病也不理了。
这么一顶“忘恩负义”的帽子扣下来,裴绾瞬间蔫气,只能继续任劳任怨地当好他的小秘书……
倘若裴绎老老实实养病也就罢了,偏偏他还要时不时犯规地摸摸妹妹脑袋,拉拉小手,再对她露出一个温柔又无辜的笑,惹得小姑娘的心从早到晚都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地狂跳。
幸好他体质强健,没几天就康复,这下总找不出理由再绑着她不放。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又一改从前的早出晚归,既没应酬也不出差,每天早早到家,简直比打卡还准时,如此积极不知道的怕还以为他是要赶回家守什么金银财宝。
几番守株待兔似的回合下来,裴绾干脆成了那个整天不着家的人。
其实她也不明白她和哥哥现在究竟算怎么回事。多年的相依和血缘的羁绊注定他们不可能像普通情侣分手那样老死不相往来,但又似乎再也没法回到原来单纯的兄妹关系。
两人就如同一对叛逆的孩子和溺爱的家长,小灰狼信誓旦旦扑腾着要离家出走,大灰狼便懒洋洋跟在后头任她瞎跑,只等着她跑累了再叼回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