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景这样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慷慨。
宁挽霁心知肚明就算没有爱情,他也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会有很多人想要和他结婚。
他们两个这样的对话是无意义的,或许季时景只是在敲打自己,不要去想对自己而言不可能的东西。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斑驳的洒在他的身上,他动作很优雅,连喝水似乎都能喝出一种艺术感。
他轻抬腕骨,将水杯放在桌面上,手腕上的劳力士折射出的光有些刺眼,季时景的面部线条轮廓冷硬,像极了他本人的风格,屋子里还带有类似于檀木香薰后调的味道,让宁挽霁觉得脑子有些转不太过来。
她低声笑了笑,接着道:“学长的备用人选名单可比我要广泛的多,大概无需我介绍。”
“你说得没错。”季时景偏过身子,zippo的火苗从他手中蹿起,蓝紫色的火苗有些危险,和他过分白皙如玉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恍惚之间,宁挽霁听到他轻声嗤笑道:“我是找什么样的人都找得到。”
*
这几天宁挽霁都没怎么休息好,因为心里装着事,她很难睡好。
每天闭着眼睛都是大型社死现场,何清秋由于周五晚上宿醉,被她妈没收了两天手机,宁挽霁本来想打电话问问她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细节,却是何清秋她妈接的电话,最后她只能按耐下自己躁动不安的情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周一她正在准备组内稿子的时候,收到了何清秋的微信消息。
手机震动声响起的时候,宁挽霁开始摸鱼,看到何清秋发消息道:“?怎么,上周和季学长过得不性/福吗?”
“……注意措辞啊亲,我们两个是清白的。”宁挽霁打字回复道:“不要信口开河随便诬赖好人。”
“天啊,你是真喝酒喝失忆了吗?宁挽挽,你记不记得,你上周胆子真的很大。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真是打死也没想到,你居然能直接扯住学长胳膊就不撒手。你说你清醒时候有这个认知多好?”
何清秋接着打字道:“要不是我妈这两天管我管得太严格,我真想给你打电话好好唠叨唠叨你周五那天夜里的丰功伟绩。”
宁挽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上周不至于完全失忆,大体情节她都记得,但具体情节她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胆战心惊,不太敢相信是自己能做出来的,至于要询问何清秋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核实一下她是否真的能做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平时瑟瑟发抖的打工人居然能对资本家做这种事情,她真是雄心吃了豹子胆。
《财经风云》望景集团也有入股,要是季时景真的深究起来,她这份工作八成就没了。
她还是挺珍惜这份工作的,至少目前看来工资很高,再攒一攒,等年纪大了,回老家买套房子也是可以的,男人没有就没有,没有想要的,那就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无所谓。
总是不想被炒鱿鱼的。
这年头找个工资相对高点的工作不容易,她出身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也没有对生活说选择不的权利。
能多赚一点钱是一点钱,不可否认,她仍然会有些留恋季时景,但她更清楚眼下自己需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她想了想试探着打出了一行字:“我真那么对他了?那我,需不需要道歉?”
何清秋顿了顿回复道:“那倒不需要,话说你没觉得季时景对你很特别吗?救命,那可是季时景啊,他对你那么特别,你为什么就不能够试着和他开始一下?那么多女生都喜欢他,他只对你特别,就算他或许不明白那是喜欢,但你们两个终归是有可能的。”
“……”
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宁挽霁和其他人的处理方式不太一样,她素来不是什么得过且过的性格,别人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她不是这样,她中学时代的学姐晏宁会宁愿粉身碎骨也想和江致知试一试,她很佩服这种勇气。
尽管中学时期她会无数次的选择主动靠近季时景,但现在已经不是中学时代,她只会选择远离不该靠近的人。
她顿了顿,有些茫然的回复道:“我觉得这事其实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我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路上的人,没必要自讨苦吃,南墙不好撞。”
“宁挽挽。”
何清秋接着打字回应道:“你说你不是愿意撞南墙的人?那为什么在那天打电话找代驾,你找错人了,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却还是会直接冲上去抱住季时景?”
她指尖微顿,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信息界面,选择删除不看,对方的下一条消息却比她想象中要来得更快一些。
“你为什么就不能诚恳一点,面对自己的心意呢?”
尴尬
宁挽霁突然回想起少女时代的她,在读书那会儿,她大概是一个很勇敢的人,不会害怕很多事情,通常敢于直白的表达喜欢或者不喜欢。
但她现在不会这样了,她现在逐渐学会了不再情绪外露,可以不被他人敏锐的感知自己的想法。
她顿了顿,接着道:“可能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时期的想法吧,不是放不下就能在一起的。”
“小的时候我也喜欢哆啦a梦,现在同样也不是不喜欢了。”
她平静的打字回复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魔法,没有任意门,也没有哆啦a梦,更没有百变小樱。”
十八岁之前与十八岁之后,该是一条泾渭分明的分水岭,大学毕业之前与大学毕业之后也同样如此,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童话。
何清秋明白,宁挽霁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实际上有自己的主意和坚持。
她固然清楚季时景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她也希望自己的小闺蜜过得好受一点,虽然宁挽霁不和季时景在一起也不会怎么样,但她日后偶尔想起来,难免会遗憾。
更何况,其他人再好,对她而言或许也都不是他,如果是的话,宁挽霁不会这么多年来选择尝试别人但最终又失败。
不过何清秋知道,在这个时候再多说也没什么用,宁挽霁自己的事情还是得她自己做决定,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潜移默化的影响她。
这边宁挽霁工作正在摸鱼,突然听到了薛怡可的声音:“宁挽霁,这周的审稿你审完了吗?发我邮箱。”
“好。主编,我马上发您。”
宁挽霁点开文件夹道:“过审的稿子我都已经亲自校对并修改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薛怡可手中端着杯摩卡咖啡,侧立在工位旁,接着道:“下周望景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你去参加,顺便想办法约到季时景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