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开始是想留在下层想办法打开大门的, 这做法也是在“游戏”一开始时大多数脑子尚且冷静的人的第一选择。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大门与其说是锁住了,不如说是被异能隔开:整个展览场馆都被和外部空间切割开了。这种状况, 不管是开门和开窗都没有什么意义。
他们只能选择往上走,到总控室解决掉那个自称“麦克·马尔兹”的男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开始同行的人也渐渐产生了别的想法。
……
唐效一个手刀敲晕了突然转过来袭击他们的“同伴”,应该说是“前同伴”了。
从场内的气氛渐渐不对的时候, 两人就做出了“和大部队分开行动”的决定。
至于本该同行的小队里的庞钱二人,在唐效一开始发现“完全落单的人并不会被攻击”这一点隐藏规则, 并告诉了内部小伙伴之后, 两人就决定暂时脱离队伍、分头去找找场馆里有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帮忙联系到外界, 毕竟以他俩的战斗力,就算真的找上总控室,也只有拖后腿的份儿, 还不如发挥点自己的作用。
而唐效这边,他在敲晕了这个偷袭者之后,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唐穆二人的组合不是唯一被偷袭的,在这种混乱又恐惧的状况,思维从“怎么从这里逃出去”转变为“赢得大逃杀的胜利”再容易不过了, 只不过因为唐穆两人走得太快、遇到的袭击反而要比后面的人少上许多。
唐效看着后面堪称混战的情况,忍不住皱紧了眉。
旁边穆冬悠一棍子敲弯了那柄被念动力驱使着刺过来的餐刀后, 也顺着唐效的目光看过去,这场面让他同样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别开脸去, 催促,“咱们快点儿上去吧,只要把那个金发男解决了, 这边就没事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轻松的,但是两个人都知道,真正棘手的问题是在上去以后。
还没有能真正见到面,对方已经把他们逼的这么狼狈了,那见到之后会怎么样。
一个能轻而易举地封锁整个场馆的空间异能者,他们上去之后真的能够解除眼前的困境而不是被直接杀掉吗?
后一个可能性显然要高得多,但是他们这会儿却没得选。
总不能留在原地,真的按对方的要求去玩什么“大逃杀”吧?!
被穆冬悠这么一催促,唐效也勉强收回了目光。
他倒不是因为看见这场景不适,以唐家那(把代代继承人逼得离家出走的)变态训练体系,唐效早就出过任务了,类似的场景也曾经见过,他这会儿只是觉得不对劲:从刚才开始,一种隐约的违和感在心头萦绕,仿佛有个声音在心底大声说“不要相信”,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不要相信耳朵听到的、不要相信一切感知到的东西……他从会场一开始出事的时候就有种影影绰绰的感觉,等到了混战开始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那种莫名的焦躁像是在心里扎了根刺一样,教人无论如何都舒服不起来。
谈自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监控和动画双方面密切关注主角团的动向,他当然注意到了唐效这异常的停顿,脸上的表情一时很精彩:唐梁也就算了,现在连唐效都是这样,幻术抗性难道还有遗传吗?这还能不能玩了?!
谈自非深切地觉得这个游戏对他这测试员太不友好了,辅助系就算了,属性垃圾难免、但连能力也被天生克制……适可而止一点!!
这是在逼氪吗?!
策划的险恶用心简直昭然若揭。
在谈自非对策划致以诚挚问候期间,穆唐两人终于走到了顶层。
监控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在被踹飞的门落地之前,一道比风还轻盈迅速的身形从缝隙间掠过,但是来人所持的长剑剑刃可比风要凌厉多了。
这配合极默契的一击却被轻飘飘地躲过,金发青年只是旋了一个身,剑锋就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唐效想要借力变招,但带着暗劲儿击过去的左手却直接穿透了对方的身体,他也被这惯性带得一晃,本该变换方向的剑锋直直地劈到了前方的监控上。火花带电的一阵噼里啪啦,被剑气扫到的屏幕接二连三地黑了下去。
监控一坏,谈自非登时长长地出了口气。
——呼。
虽然这一击对于唐效本人来说是落了个空,但是谈自非还是想说:干得漂亮,唐小弟。
没了监控,谈自非很干脆地借着幻觉下了个群体催眠暗示,让场馆内该昏的都昏过去。
这招看起来牛逼,但是只对路人好用,对上b级以上的异能者,都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偶尔有一两个意志坚强或者幻觉抗性高的,就算异能等级不够也能察觉,说起来其实很鸡肋。好在这会儿场馆内剩下的人早就被马尔兹逼得心理防线岌岌可危,这倒是方便了谈自非下暗示。
其实谈自非本来的行动计划可没有现在这么顺利,毕竟h市外的那个废弃实验室刚刚出事,v公司这次派人来办展,本就有调查一下这件事、再加顺便扫尾的意思在,因此派来的人当然不止马尔兹一个。不过谈自非找过来之后才发现,其他人选都因为先前不支持马尔兹这个靠“大逃杀”筛选目标的疯批行为被这个神经病干掉了。
由此可见,疯批的杀伤力不分你我,找下属还是需要精神状况稳定一点的。
为了方便等会儿抓住出手的时机,谈自非暂时把弹幕关了;就连吕鸣乐那边,他在简单的交代了情况后,也结束了通话、让对方自由行动。
做好了所有准备,谈自非占据了特等席、近距离观看起了这场主角团的关卡boss战。
旁边的马尔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过来的人,他看了眼监控屏幕的废墟旁持剑警惕的唐效,又瞥向刚才踹开门的穆冬悠,歪了歪头。
“第一和第二?”
马尔兹顿了顿,露出有点像是为难的表情,“按照大逃杀的规则,你们只能留一个。”
这种困扰语气就好像真的在玩什么游戏一样,理所当然地让门口的穆冬悠血压飙升,他脑袋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挥着拳头砸了过去。
已经攻击落空过一次唐效根本来不及提醒对方,也只能咬着牙配合。
拳风和剑刃交错而过,被包夹在中间的马尔兹却没有丝毫慌乱,任由穆冬悠的攻击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但是被剑刃掠过的时候,却因某种危机感作祟,偏头躲了一下。
剑锋擦着脑袋过去,落下了几根金色的碎发。
从刚才开始就一副放松玩乐状态的马尔兹终于绷紧了表情。
冲过去的穆冬悠因为落空的一击没有收住力,拳头直接砸到了刚才被剑气切得四分五裂的监控残骸上,鲜血霎时染满了手背。
马尔兹却连一点注意力也没有分过去,冰冷的眼神直直地落在唐效身上,那种蛇一样森凉黏腻的杀气直透骨髓,唐效甚至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他能稳住倒不是对方带来的压力减弱了,而是那嘶嘶吐信的毒蛇似的目光转移到了他手中的长剑上。
马尔兹:“我讨厌一切能威胁到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