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糊在墙上的报纸被明?亮的大白?取代了不说,不甚平整的地面也用水泥浇筑了一遍,更别?提一屋子摆放整齐的原木色家具了。
蔺葙牵着两?个女儿站在门口?,有些不敢进屋。
还是蔺葶将人拽了进去,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才笑说:“怪不得二?哥前些日子给我来电话,问我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家具,我就随口?说了句原木色,当时还纳闷他问这个做什么,现?在总算知道了。”
蔺葙这会儿已经从惊喜的情绪中回过神,看着两?个女儿兴奋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眼眶却?渐渐红了起来。
将近十年?的婚姻,太多的争吵与失望,早就抹灭了她对于赵凯的欢喜。
所以发现?他搞破鞋时,蔺葙并没有很生气,更多的是恶心,嫌对方?脏。
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更不想离婚回娘家拖累父母。
本以为日子就要这么糟心一辈子,却?不想葶葶只来见自己一面,就瞧出了不对劲。
再后面,赵凯出事,蔺葙知道这里头定然有二?弟的手笔。
但不得不承认,成功离婚那一刻她是高兴的。
她从那个,以为要锁着她一辈子的牢笼里挣脱了出来。
如今更是在天京这样的大城市里扎了根,拥有了温暖干净的房屋,拥有了能养活一家子的体面工作。
而之所以能拥有这些,全赖她有全世界最好的家人。
想到这里,站在属于自己的房屋里,蔺葙再也忍不住,抱着妹妹呜呜哭了一场。
告别?从前的心酸迎接未来的甘甜。
蔺葶全程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大姐的后背。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心口?一直堵着的郁气才能散出去。
才能迎接更好的未来。
屋外。
在大姨子开始哭的时候,霍啸便领着董骋退到了院子里。
然后两?人就成了动物园的大猩猩,被附近的邻居给围观了。
人都?有好奇心。
这间屋子可是副厂长亲自过来敲定的。
前后还跑了好几趟,自己家也不过如此了。
他们能不好奇是哪方?神圣嘛。
尤其这些日子,又是刷大白?,又是搞地板,又是搬家具的,阵仗实?在不小。
如今总算等到主人家搬来,却?原来是军人家庭。
天京地里位置特殊,自古都?是军事要地。
这里的老百姓要比很多人更有见识。
很清楚军人与军人之间也有区别?。
起码单单弄堂口?的军车就不是谁都?能开的。
所以,眼前身?着四个口?袋,气势十足的年?轻军官,起码有一个是团级以上。
于是乎,本来还有些酸的个别?邻居齐齐哑了火,全都?沉默的看着。
最后,反倒是霍啸,在观察一番,瞧出这里头哪几家比较有话语权后。
先让萍萍跟美美拎着一袋子糖果?,给现?场的小孩子们分?糖。
自己则走向那几个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烟,每人散了一根后,顺势攀谈了起来。
他这人平时话少归话少,但极懂人情世故,有心结交谁,很容易与人拉进关系。
就比如此刻,只一会儿的功夫,便摸清楚了几人在厂里是什么职位,附近有没有什么不好相与的邻里,街道办与妇联管不管事
而董骋也会偶尔插上几句嘴,又佯装大大咧咧的说出兄弟跟自己的职位。
倒不是他们有意显摆,实?在是蔺葙那张脸太过惹眼,要是身?后没人撑着,天长日久的,总会遭一些人渣的眼。
事实?证明?,这一番拉近距离,又表明?身?份很有用。
这不,哪怕听到蔺葙是一个人女人带着孩子,也没人眼神不正经。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有人好奇问:“咋就一个女人?家里男人呢?”
霍啸侧头瞧过去,发现?是一个模样干瘦,眼珠子乱转的中年?女人,他眼神淡淡到:“死了。”
女人缩了缩脑袋,不明?白?脖子怎么突然就凉飕飕的。
就在这时,有个穿着蓝衬衫黑裤子,模样颇为干练的老太太,一手牵着孙女,一手挂着篮子从外走了进来。
看到霍啸与董骋的时候,面上多了几分?笑意:“小蔺那小子跟我说一家子军人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糊弄我,没想到还真是?这是搬过来了?”
这位想必就是大姨子口?中,附近颇德高望重的李婶子李兰了,也是蔺伟将钥匙给了对方?,托付其每天帮忙开门通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