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抬着头,看着陈幼安。似乎很多次自己看安安的时候都是这样,抬着头,看见的是安安,又或者是救赎。
年少时,钟离看陈幼安总是趴在树上或者墙头俯身低头,又怎会想到多年后看着陈幼安,总是要微微抬着头。
陈幼安见钟离没接过自己手中的热鸡汤,也没着急,只是把鸡汤放在了棋桌上。
定北将军一家的热闹,是陈幼安应付不来的,趁着空隙特意溜了出来,手里端着的鸡汤还是刚刚定北夫人塞进手的,比起自己的要补身子,陈幼安觉得钟离更需要。
这些日子钟离睡的一向不大安稳,好几次钟离醒来时轻微的动作都能把陈幼安惊醒,除了旁呼呼大睡的茯苓没察觉,稍微在意钟离些的人都会发现。
钟离目光转到了鸡汤上,上边是一层浅黄色的鸡油,在冬日保温效果极好,几颗红枸杞落在碗里,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里边的当归。放了不少药材,是很补身子了。
“安安怎么来寻我了”钟离靠着木柱,笑的温柔。
陈幼安不得不承认,钟离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姑娘。西域女子陈幼安有幸见过不少,但总是艳丽有余风情不足。只有在钟离这,一切显得刚刚好。
“不太喜欢热闹”陈幼安转过身,看了眼外边忙忙碌碌的各种人。很多时候陈幼安享受一个人的独处,面对太多人,总会让她不是很自在。
陆济曾问陈幼安,为什么一上了战场就非得杀红眼。把一群人吓得看见了陈幼安跑的比兔子还快。
陈幼安当时没多想,很认真的答覆着“因为很安静很舒服”
陈幼安上战场如进忘我状态,要是让陈幼安自己描述,也没办法描述出来,只是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很是放松,什么都不需要在乎,只需要宣泄就好了。
陆济当时愣了很久,才叹气道“别勉强自己”
“安安会下棋嘛?”钟离端起碗,吹了好几下,喝进嘴里,还是被烫到吐舌头。
“学过一些”陈国公深信下棋如用兵,能下的好棋,才能用的好兵。带着陈幼安下过许多次,每每指出陈幼安下错的地方,便会拿戒尺狠狠拍一下陈幼安的手心。久而久之,陈幼安的棋艺便精进许多。
“能陪我下棋么?”
“接下去没有要忙的事情了?”陈幼安反问道。
钟离想起三皇兄走去定是拿圣旨,指不定之后便要将安安召去,便散了和陈幼安下棋的念头。若是不能下完一盘棋,那便罢了。
又想起先前所忧虑的事情,钟离站起身,问道“若是有人愿意为陈家叛国一事翻案,安安会如何?”
陈幼安一直在避免这个话题的出现,但当钟离开口时,有些事情就没办法再去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