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2)

方渺遮着脸,没说话,只是疑惑地歪了歪头。

她发现了……这人跟司机与萧姨不一样,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敬畏与恐惧,而是充满一种……怎么说呢,好像是在看小辈的眼神,有些慈祥。

明明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

应该还是读大学的年纪吧?

方渺不回话,他也只是静静地偏头看着她。屋子里的灯很亮,明晃晃的光被窗框裁成一小片,覆盖在他的身上。

他的睫毛也湿得彻底,有几粒极小的雨珠挂在上面,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往外一滑,不舍地牵扯着尾部,才悄然落下来,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至下颌……

方渺余光瞥见那方晾干了还没有收起来的丝绸手帕,连忙抓起来,塞进他搭在窗沿边上的手中:“擦擦。”

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却朝方渺很礼貌地一笑,眉目如画。

他没有擦身上的雨水,而是伸出那只背在身后的手,手掌握拳,在方渺面前缓缓打开……

掌心中,卧着一粒大白兔奶糖。

糖纸表面有些湿润,但看着仍旧干净完整。

方渺奇了怪了,他整个人跟在水里泡过了一样,这糖果却只是潮湿了,难不成是一直攒在手心里?

见方渺没有接,他又往前递了递。

方渺想着白天的短暂相处,觉得他这人不坏,便也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将糖果捏起来,收下了。

“好巧,”方渺感叹道,“我也爱吃这个牌子的糖。”

关上窗之前,她留下一句:“等等哈!”

没过一分钟,方渺戴好了面纱,又将窗户打开半条缝,见这人还在,朝他递出一盒感冒冲剂,是从小医药箱里掏出来的。

男人摇了摇头。

这人看起来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方渺观他脸色白得不像话,怕他真成仙了,催促道:“记得喝啊,我看你嗓子本来就不好,有什么伤心事也别淋雨啊,亲测无效。”

她有理有据地补了一句:“不如打游戏!”

男人垂下眸子,看着方渺非要递过来的药盒,似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接下了。

◎说话声巨难听。◎

方渺叹为观止:“哇哦……”

那人接过了药盒,又冒着雨走了,天地间灰蒙蒙一片,雨丝绵密,仿佛穿过了他的躯体,淅淅沥沥地砸在青石板上,击碎了一地的银杏扇叶。

这位哥,真的很有个性。

这么神经病的行为,放在他身上,居然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离谱可笑。

身后的音乐仍在继续,上一曲已经播放完毕,自动切换到下一首歌,风格骤变,轻悠的歌声莫名跟这个暴雨天格外契合。

方渺甩开拖鞋,像个小炮弹一样飞上了床铺,整个人深陷进柔软的鹅绒被中,舒服地打了两个滚。

这个小插曲打断了方渺从噩梦中惊醒的压抑心情,她抬手再床头侧边的墙壁上拍了一掌。‘啪’地一声,灯灭了。

方渺缩进了大床的最里面,背靠着墙,这床大约两米长宽,她只占据了一点点的位置。

此时才凌晨两三点,夜还深着。

她想继续睡,却怎么都睡不着。屋外雨声如瀑,时不时伴随着雷声,仿佛是天上住了个爱闹小性子的熊孩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撒泼打滚,大哭大闹。

吵得人忒烦。

黑暗中,方渺又翻了个身,脸颊忽地被一个微硬的小东西硌到了,伸手一摸……

哦,是那粒奶糖。

糖纸还潮着,透出一股掩不住的奶香,甜丝丝的,直往方渺的鼻子里钻。

方渺格外喜欢这个牌子的奶糖,经常买,背包和口袋里常常塞上几粒,她有些低血糖,饿了累了就剥开一粒塞嘴里。

她捏着糖,凑到鼻底又嗅了几下,十分钟爱这股甜腻的味道。正是因为凑得太近,她好似闻到了一丝丝幽深的焚香味。

方渺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含在嘴里,舌尖不停地舔舐着。她侧靠着墙,吃到一半,肩膀有些酸痛发麻了,就在床上蹭了几下,变成了平躺。

她注视着头顶那一片幽幽的黑,在奶糖的香气中,泛起些许困意,沉重的眼皮眨巴几下,又睡着了……

蓉城的另一头。

方家别墅,二楼主卧。

方建邺和邵兰夫妻俩参加了一场酒会,回来时已经很晚了,现在还没睡着。

方建邺大马金刀地坐在玻璃窗前的沙发上,身前摆了一张矮几。他俯下身,将几上的解酒汤凑到嘴边一饮而尽,满身酒气,满面红光。

“你先去洗洗吧……”邵兰一身玫红色长裙,正坐在梳妆镜前卸妆,精致的妆容逐渐抹去,露出几道细痕,她嗔怪地抱怨了两句,“喝这么多,臭死了。”

方建邺笑了两声,道:“高兴嘛,今晚长颐的老总过来找我敬酒,透露出想跟我合作的意向,那个项目我早就想参一脚了……现在终于有资格了。”

夫妻俩夜话了一阵,临睡前才想起出国的大女儿,方建邺感叹道:“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没了外人,邵兰没摆出慈母的做派,满脸无所谓地接话道:“是啊,往后就让别人去操心她吧……都那么大了,也该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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