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徐岷玉今天好像是说过:他原本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才偷偷跑去参赛的。估计是看中了飞桨的价值。
不过眼下这个奖品,究竟是徐岷玉靠实力赢回来的,还是青容借着这个机会送的,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她现在连剑都御不了,确实很需要这个。
“云时。”
“怎么了师叔?”
“前两天蔡老伯之前送来的那坛灵酒应该还在库房里放着的吧?一会儿吃完饭,你送去蓬莱阁吧。”
“好。”
晚饭结束,明黛照例去给夜校的弟子们补习,云时下山跑腿,小豆丁和奇安则在消了会食之后便回房间打坐加练。
中途课间休息的时候,云时回来了。
他说:“青容道长把灵酒收下了,还带我去看了岷玉,他目前状态不错,估计再过两天就能痊愈。”
明黛点点头,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数:“好,我知道了,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快回去休息吧。”
云时应了一声,回了弟子院。
可没过多久,他又抱着小豆丁,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师叔——”
“怎么了?”
夜校刚刚下课,明黛还在收拾教室,不少学生还没离开,三三两两地交谈着,正等着咨询明黛问题。
但一向成熟稳重的云时却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挤开众人,一路小跑到明黛面前,满脸惊慌未定。
与此同时,小豆丁直接伸手扑进明黛怀里,像是刚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趴在她肩膀上,浑身颤抖个不停。
明黛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柔声道:“怎么了?别怕,和师叔说说。”
小豆丁声音颤抖地说:“师叔,阿阮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见二师姐……死了。”
◎李盼儿◎
东滁境,启玄镇。
仲春时节,天光渐早,草长莺飞,最是一年好风光。
河边杨柳临岸拂堤,随风摇曳,柳絮飘飘扬扬地降落在水面上,泛起一阵微小的涟漪,晃晃悠悠地往远方飘去。
石墩桥上车马人流穿行,呼朋唤友地朝镇子东边涌去,一路说笑,好不热闹。
今天是镇上大户李老爷家的大喜之日,这些镇民都是受邀来喝喜酒的。
而顺着人潮不断往前流动,来到几条街开外的李家大宅,府里府外早已张灯结彩,门庭若市。
那些来客大多形形色色,当中既有平头百姓,也有不少能人志士,无数奇珍异宝源源不断地涌入,更有甚者还带来了一头黑白异色的猛虎。
“今日是府上大喜之日,诸位走过路过皆是缘分,里面请里面请——”管家在门口热情招呼着,俨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东滁民风奔放,坊间多的是三教九流,而李大老爷又是方圆几十里内出了名的乐善好施、广结仙缘,哪路神仙来了都不稀奇。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好儿子。
身负双灵根不说,年纪轻轻便被合欢宗长老看中,收为亲传弟子,从此一步登天。
别说是李大老爷,府里出了这样一位少爷,哪怕是管家也觉得脸上有光、底气十足。
相比之下,李家小姐便逊色多了。
天资平平,性格孤僻,从小就没什么存在感,几年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送去了外祖家养着,之后便很少回启玄镇来。
即便偶尔归家,也经常闭门不出。
以至于有不少新来的奴仆都不知道府上竟然还有一位大小姐——直到今日。
因为今日,是大小姐出嫁的日子。
……
外院高朋满座,内院同样忙得热火朝天。
训练有素的丫鬟小厮端着铜盆、热水、手巾进进出出,却不是伺候新嫁娘,而是一个形容枯槁的半大少年。
院外是喧闹的喜宴,院内的丫鬟们却全程低头保持缄默,屋子里安静地只能听见汲水拧帕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像是什么东西溃烂腐烂的味道,但却无人敢表现出半分不适。
床榻边,一位中年男人负手而立,高大的身躯阻断了窗外的光芒,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片刻后,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女性在侍女的簇拥下进了房间,来到男人身边。
正是李府的男女主人。
男人问:“如何?”
女人叹了口气,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