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檀顿时红了脸,下意识将纸张藏在了身后:“不是、不是,没有想骗殿下,只是,只是……”
她越说,脖颈连着耳后根的那片粉红越来越深。
是急的,也是羞的。
李明衍看了她一眼,视线定在她的那片粉红上,不过瞬间,移开了视线道:“好了。云檀,不过被撤了几日,就算今日被撤了太子之位,那也是我做下的决定导致的结果,没什么怨言,你更无需因为我的选择去自责。”
殿下说穿了她的心思。
陆云檀下意识看向他,道:“可到底还是因为我,如若我想得再稳妥点,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圣上就不会下这道旨意了——”
“云檀。”
李明衍冷静地喊了声她的名字。
“嗯?”陆云檀不知殿下要与她说什么。
“世上没有人可以把每一件事都完成得尽善尽美,再完美的人也有行事不稳妥的时候,所以我也从未要求你要做得如何好,更不会因为你哪里做得不好而去惩罚你,”李明衍声音平静而缓慢,“昨日罚你的原因,你也清楚明白,是你不爱惜自己的命,这才是我生气的点。”
陆云檀轻嗯了声。
“你说的到底因为你,若你想得再稳妥些,这些话以后不必再想,我本就没有因为这件事怪你,这件事也没有好责怪的,而且过去了,过去了的事再去想着如何补救,都是无用功,你只需知道以后该如何便可以了。”
陆云檀不想在殿下面前失态,压着涌上来的酸涩之意,又只是轻轻嗯了声。
“还有。”
李明衍停顿了一下,道:“以后不必说给我添麻烦诸如此类的话,你向来乖巧,何来麻烦。就算真如你所说,云檀,你可以给我添麻烦。”
整个承恩殿寝殿本就沉寂无声,唯有熏炉燃着木炭的声响。
此话落地,入耳,清晰无比。
陆云檀听得心跳都漏跳了一拍,下意识愣愣地看向李明衍。
他面色平淡,眼眸如同以往的清清冷冷,没有任何什么多余的情绪,见陆云檀看过来,他淡声道:“你随我住在东宫,我自是要管着你的。”
解开衣领
◎最大的折磨。◎
“好,多谢殿下。”陆云檀低头,掩着眼神中的失望之色。
“还有其他事吗?”李明衍问。
“无事了,”陆云檀摇摇头,但突然像想起了一件事似的,问道,“姑姑说今日殿下来宜春宫了,说来书房找我,却没见着我人,殿下没看见我吗?”
李明衍没有看陆云檀,嗯了声,道:“在殿外瞧了一眼,发现无人便走了。”
陆云檀轻轻哦了声:“可能那时我在里面,殿下今日来宜春宫是有事吗?”
“郑太傅今日拿过来一个去疤痕的药膏,听他说是他夫人寻名医讨要而来,你脖间被划伤,正好用得上。”
说到这事了,李明衍便干脆起身将药拿给了陆云檀,本来今日也是打算去给她的。
陆云檀眼睛一亮。
清丽宫那日被划伤了脖颈,太医很快包扎了,可总担心着会留下伤疤,宫里去疤痕的药膏也是有的。
可比之太傅亲自送来的药,定是太傅的药要有效多了,更何况还经了殿下的手。
陆云檀打开了盖子,嗅闻了一下:“气味也好闻。多谢殿下,也麻烦殿下帮我向太傅道声谢。”
因为心情喜悦,连声音都带了点轻快。
“好。”李明衍道。
陆云檀轻笑了下,又伸手想去沾了一点瓷瓶里的药膏。
但她手上缠着绷带,瓷瓶小,用瓷瓶口去碰自己的指尖,不小心用了点力,直接扯到了自己手掌的伤口。
一阵痛传来,疼得她几乎没力气去握住药瓶,可还是紧紧攥着,不让它掉下来。
这一下,脸色径直白了几分。
“胡闹,疼成这样还拿着,”李明衍拿过瓷瓶,轻皱着眉将一点膏体捻出,捻在陆云檀本来打算沾的那根手指上,“是想这样?”
陆云檀抿唇点了点头,抬眼看他。
殿下这次与她离得近,离得近了,更能清晰得看见他的面容。
人或许就是这样的。
当靠他越近,拥有他拥有得越多,往后退的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一般的艰难,而往前的每一步,犹如神助。
“怎么了?”李明衍见陆云檀看他,问道。
“没什么,殿下,”陆云檀咬了下唇,慢声道,“不知道刚刚是不是也扯到了脖子,现在觉得脖间那伤处也有点疼。”
“那应该也扯到了,”李明衍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去把大夫喊来。”
说着,李明衍便要站起。
“殿下,”陆云檀拉住了李明衍的衣袖,倒也不能说拉,她的手指甚至不能灵活地动,只能用小拇指去勾着他衣袖的一处,“不用喊大夫,不过是一点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