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唯一留下的东西。“
莳萝似乎能听到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可以借我看看吗?“
穆夏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又或是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即将落入掌心的胸针上。
烛光瞬间爆裂,莳萝眼前的视线一暗,她所处的空间开始崩落,墙上的焦痕蔓延扩散,人脸在焚烧下开始扭曲变形,无数个不属于她的记忆燃烧着最鲜活的色彩。
火焰变得更加兴奋,旋转攀升,红色的火焰彷佛披着纱衣的舞女,莳萝彷佛真的看到了一个浑身着火的女人、不只是一个,还有哭泣的女人、尖叫的女人,苍白的女人,怀抱着婴孩的女人。
到处都是红色,血的红色,火的红色,玫瑰的红色,一张苍白的脸突然睁开血红的眼睛,莳萝的注意力突然定格在某一刻。
白底印有红玫瑰的标志,
她看到了,克丽缇娜苦苦寻觅的东西,出现在索菲尔霍尔卓格生前的回忆。
-
“啊!“
少女在床上猛地坐起,红发女孩正在旁边一脸担忧看着她。
温煦的晨光渗透进棉被,一切恍若噩梦,但莳萝可以感觉到掌心的硬物,是那枚宝石胸针的形状。
昨晚自己借着索菲尔的遗物使用了通灵后,就不省人事了。莳萝意识到应该是穆夏将昏迷不醒的自己送回房间,自己手里竟还死攒着人家母亲的遗物,这不是抢劫吗?
思此,她小心将胸针收好,之后得找个时间还给穆夏。
月桂在窗台的花瓶上洗漱,大白鹅温顺地钻入少女怀里,一切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莳萝就像往常一样和莉莉说笑,当玛丽姑母端着早餐进来时,三人一起享用了一顿愉快的早餐。
“妳在找的那位朋友还没有消息,我会再派人去打探,倒是今晚就是亏月之夜,妳在这里好好休息,绝对不要乱跑,知道吗?”
玛丽姑母语重心长,她用善意的谎言将莳萝保护得很好。
莳萝掩住心中的愧疚感,乖巧地点点头。
接下来一整天她都在和莉莉玩耍,玛丽姑母似乎暂时放下心来,不过她也没有闲暇之余看住莳萝。绿仙女那边现在因为魔女的谣言乱成一团,她连坐下来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就使用衣橱的通道匆匆离开。
莳萝耐心地等着,直至夜幕低垂,玛丽姑母依旧没有回来,她耐心地哄着莉莉入睡,才起身披上银色的法袍。
抱着大白鹅的少女就这么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当月女巫现身在玫瑰广场时,严格的宵禁清空了街道,也方便了她的行动。
广场的喷水池雕刻着一尊祈祷的圣女,她双目紧闭,表情虔诚,一身裙袍垂地,扣子扣到颈口之上,遮得掩掩实实。莳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维拉妮卡给她的硬币丢入水池之中。
随着铜板掉落,水池银光一闪,那本来圣女雕像竟开始动作,莳萝惊愕地看着这位贞洁烈女开心地掀开自己的裙袍,露出一条足够一人通过的漆黑隧道。
她非得要进去吗?
作者有话说:
这次副本快结束拉,照例大场面boss战!
玷污女巫
◎唯一有能力玷污精灵之树的人。◎
大白鹅走在前面, 圆润的身子在黑暗的通道中泛着光,雪白的美臀一摇一摆,尖尖的羽毛骚得莳萝鼻尖微痒, 提醒莳萝这不是梦,她正缩着身子钻进圣女裙袍下的一条狭窄通道。
不知道玛丽姑母清不清楚这条充满恶意的女巫通道。莳萝停了一下动作, 从额头上摸下一手黏呼呼的蜘蛛网, 她现在确定大概没什么女巫在使用这条通道了, 从某方面来说这是好事。
乌压压的通道看不到尽头,积满尘埃的空气呼吸起来格外沉重刺鼻,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一条急着结蛹的小虫努力往地底钻,莳萝感觉到双膝和手掌隐隐发疼,她完全没有头绪这条路会通到哪里。
这可是维拉妮卡指给她的路。那个五岁和自己抢秋千、七岁就会在麦糊中加石子害她差点嗑断牙、十岁就用猫爪草给她下烂痘毒咒,那个整天想炖鹅蛋结果被安柏变成母鸡咕咕乱叫的维拉妮卡。
莳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心底忍不住估摸着缩回莉莉香喷喷的被窝的可能性。不过最后还是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相信的不是维拉妮卡, 是一名与她有着相同信仰的月女巫。那时候的维拉妮卡明明看到自己了,却没有指认出自己,当然, 也可能是她怕被莳萝拖下水, 两败俱伤可是莳萝对付她的惯用手段。
不管怎样,当时的维拉妮卡认出了莳萝,也看穿混迹在隐形衣下的身影, 当现场陷入月女巫搞出的骚动时, 也是维拉妮卡的狐狸有意无意帮助她逃跑。
现在两边的女巫冲突越发明显,维拉妮卡再怎么讨厌莳萝,也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月女神的信徒。
莳萝咬着牙, 转过头继续前进。
比起匍匐前进的月女巫, 精灵倒是轻松, 小小的人儿直接坐在使魔身上,整个身体躺进舒适的鹅毛绒,它收敛的翅膀在白羽上泛着微光为莳萝照明,不时用鹅毛剑挑开前方层层的蜘蛛网和灰尘
终于,前方亮起一屡微弱的光,莳萝瞇起眼睛,小心靠近,直到摸到一处遮挡物。
细细的孔洞流入清凉的夜风,针尖般的微风刺痛脸颊,莳萝闻到陈年橡木的香气,她往上面摸索片刻,稍稍用力一顶。
外面依然黑漆一片,如今是深夜,莳萝探出的手指浸在冰凉的夜风,她没有立刻出去,而是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确定没人,她像是一只馋猫,从一个酒香四溢的空橡木桶钻了出来。但很快,她迅速溜到酒桶背后
一阵细小的脚步声传来。不只一人!孔洞的缝隙溢满暖黄的灯火,莳萝看到烛光在鲜红的头发上跳跃,寂静的黑夜彷佛燃烧起一簇簇野火,数个秀发赤红的绿仙女朝这里走来。
她被骗了吗?莳萝不敢出声。
她想起维拉妮卡那头标志性的红发,鲜艳亦如秋天的野火,在冬季的银白山谷中是最亮丽的一抹红,维拉妮卡引以为豪,但在绿仙女的审议厅中她却变得那么毫不起眼,就像被湮没在花海中的一颗苗子,红发白肤的女孩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绿仙女。
维拉妮卡背叛自己了吗?背叛了月女神?不等莳萝思索,遮掩的木桶微微一晃,大白鹅还卡在里面挣扎地想出来,月女巫赶忙轻拍木桶,警告使魔,月精灵在里面拍动翅膀,撒落的鳞粉迅速安抚住躁动的动物。
“妳们有没有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