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方志远放轻声音说:“趁着大队长不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
辛继荣眼睛滴溜转一圈,这人第几次说要帮忙了?
辛继荣如了他的愿,只把小闺女按在板凳上剥蒜,使唤着他拎水洗菜。
泡过水的残米明显大一圈,铺在蒸笼里,一层层坐上锅。
因腰疼,洗干净的菜也没仔细切,炝完锅兑上水后,就剁吧一样丢一样,几口锅一通烧起,跟炖猪食一样。
这……这不是瞎胡闹么。
方志远十分失望,他觉得女儿被这无赖给骗了。
偏偏……他还信了,这会心底除了后悔还涌起一种羞耻感。
辛继荣:“哎,兄弟,你趁空把饭盆也给洗了。”
他已经听见放工的哨声,估计没几分钟食堂就会来人。
方志远累成狗,摘掉围裙丢空菜篮上,“我不干了!”
辛继荣:好趴,人使过头了。
剥半天蒜的辛甜空出手,“爸,我来吧。”
辛继荣点头,明白羊毛不能仅着一只薅,“我帮你。”
方志远靠着柱子歇气,瞧人家父女俩开开心心,更火了。
“你都不担心炖那一锅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没人吃吗?”
辛继荣回头,“不想吃那肯定还是不饿。”
方志远:“……”
饭盆洗出来,熬菜正好出锅,小葱碎蒜撒进去就一勺勺往盆里装。
外头大食堂里已经来人,辛继荣厚脸皮说:“兄弟,最后帮个忙,把菜盆端窗口去行吗?”
方志远:“……”
端!
他倒要亲眼看看,这饭菜最后没人碰,辛继荣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再来亿勺勺
常年在大食堂交口粮吃饭的,大多任务重没时间做饭,剩下还有小批光棍汉懒得做。
二虎就是一个。
半大小子,饿死老子。
爹妈去了,大哥着急忙慌就分了家,只丢给他一间漏风的破屋子。
平时偷鸡打狗混点好的吃,大食堂开饭顿顿第一个来。
二虎端着自家陶碗,捏着筷子敲敲打打地倚在窗口。
“饿死了,饿死了,这都迟了一分钟,怎么还不开饭,后厨做饭的是不是又在偷吃!”
刷!
窗口帘子被拉开,里头伸出一根擀面杖,照二虎脑袋敲下去。
“谁!”
二虎捂着脑袋,凶神恶煞地瞪向窗口。
等瞧清楚对方是谁,立马嘴角上扬扯出个笑来,“叔,你怎么在这。”
辛继荣撇他一眼,“来当大厨。”
“……!”
二虎一脸便秘。
倒是他后头跟的狗娃喜笑颜开,“叔,一会你打饭勺子多往我碗里抖抖行么!”
往常打饭的人手抖,到碗里就没剩多少了。
二虎也乐起来,挤眉弄眼道,“要不还是叔厉害,闷不吭声就打入敌人内部!在后厨还不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羡慕。”
辛继荣掂了掂手里头的擀面杖,“你想来?”
他小黑屋还要关六天呢。
二虎震惊,“我……我能行吗?”
狗娃吞了吞口水,“叔,我也想。”
“那就来吧,不过不准跟别人说,被别人知道该抢你们位置。”
二虎想到平时跟辛继荣最亲近的几个人最近都不在,得抓住这机会。
“我肯定好好干,那一会……”二虎递出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