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让许久都没睁开眼睛,眯着缝侧目看身边站着的人,手攥得更紧。
人儿拉着他到处走,最后在屋檐下取下一把挂着的剪刀,搬了条长板凳放下。
“坐。”
陆让乖乖坐下,却不愿意背对着人,面对面,双手要抱。
辛甜拍下受伤的那条,阳光下才看到自己杏色的衬衫,腰后血色一片,视线内,去拿了条毛巾围在脖子上,就开始动剪刀。
回来的林建树就瞧见那头发一撮一撮被减掉,像狗啃的。
他尝试提醒,“学校外面有剃头的地方,手艺还不错。”
辛甜笑着说:“没关系,简单理理。”
陆让动了下,“我有剃刀。”
“别动。”辛甜固定他的头,后仰看了看,嗯了一声问,“放哪了?”
林建树帮忙去屋里头找来,辛甜利索地给剃了板寸,为了均匀近乎贴着头皮,也就瞬间发现了头皮上留着的上,高一块低一块,青紫痕迹明显。
林建树那张了张嘴,看辛甜见她摇头,默默闭上。
除了长发,还有胡子,到底手生,又添了两刀疤,林建树想帮忙,陆让不让,看得他在旁边龇牙咧嘴的。
辛甜尴尬,请他帮了个忙,回家说一声,她今晚不回去。
陆让视线立马看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得到狗骨头的小狗。
林建树看她狼狈的模样,有点不放心。
这姑娘从屋里头出来,衣服上的血就不说,那嘴巴上被咬了两个口子,肿得明显,身为过来人,再看陆让那姿态就能猜到几分。
他担心,“我去了,你家里人肯定会来一趟看看吧。”
这模样,能行?
辛甜点头。
林建树见此,问了地址去帮忙跑了一趟。
这时,邻居端了小米粥来,米花熬得稀烂,这么短的时间显然不可能是现做的。
邻居蔡老师放在板凳上,“好几天没吃东西,先少吃点好消化的垫垫,不然肠胃受不住,过个个把小时,我再送点吃的来。”
瞧见陆让好么好样的,蔡老师悬着的心才慢慢回落一点。
也不打扰小情侣说话,只说就在隔壁,有事招呼。
辛甜送走人,盯着陆让看。
不知道是不是饿的,陆让反应有点迟钝,慢慢吞吞的坐下,一点一点的吞着粥。
可惜没吃下,第三口就吐了,几天没吃饭胃里面什么都没有,只能干呕,连点酸水都匮乏。
辛甜心疼地递了水涑口,“吃不下去就不吃,我给你倒杯水润润口?”
陆让接过水,温温的,两口下去总算缓解了胃里的烧疼。
看着辛甜,又强撑着自己吃了几口粥,硬忍着没吐。
辛甜顺着他背,挽着好的那条胳膊轻晃,“我回来是坐火车回来的,三十多个小时呢,车上都没睡好,我想抱着你睡一会。”
陆让回智了,却叫贪心占了上风。
挪回原位的木架子床上,凉席上铺了新床单,辛甜按着陆让一起躺回床上,抱着腰把头埋在身前。
有点热。
却很快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辛甜如今放松下来,闭上眼睛也跟着睡了过去,没发现身边躺着的人,感觉到她呼吸平稳的同时就睁开眼,就这么侧躺着搂着人,眼睛一直盯着。
……
林雪柔得到消息也很吃惊。
她皱眉,“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没了?”
林建树叹气,“医生说是被气死的,连着这么长时间一直惹老人,一下而蜜缓过气就没了。”
林雪柔黑下脸。
老爷子为什么生气?不就是因为陆让和女儿死活要在一起,这不是变相在说老爷子的死她女儿也要付一份责任。
“为什么生气?”她不信,帮着女儿开脱,“陆让要入赘这事商量半年了,入院最生气的时候都过去了,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气成这样。”
林建树晃了晃,知道出了误会,“当然不是为这个,好像是首都来人,说是养了多年的孙子是假的,亲孙子也没认祖归宗,再加上前段日子林教授不是说陆让是私生子,听人说,老爷子觉得后继无人,反正首都人来过之后晚上就厥过去了,真相谁知道呢。”
“首都来的谁?”
辛甜听母亲的转达,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林雪柔抚了抚,“小孩子家家的别老是皱眉,留了川头纹可别哭。”
辛甜散开眉结,隔着破窗户看了看床上陷入沉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