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小声道:“大年三十让还钱,破财的事,这也是在坏我们明年的运势啊!还是亲兄弟呢!要换成你,你生不生气?我今天都想好好的和他们两口子掰扯的,想了想还是算了,谁叫咱们欠他们的呢,反正啊,我是看明白了……”
沈晓君听了一会儿墙角,听到这儿便走了过去,“二嫂,你这话就不对了,做生意的都听过一句话,叫年前清账,俗话说:旧账不过年,过个安稳年。账清了,明年才能红火!今天是大年三十,离新的一年还有八九个小时呢,不算新年,所以呀,这旧账坏不到你们明年的运势。”
说小话被当事人听到,孙慧的脸色有些尴尬,这尴尬也只有一瞬,反应过来立马道:“你这人可真行,还学会听墙角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这叫啥嘛?没素质!”
沈晓君走过去坐下,抓了一把瓜子嗑,“我可没偷听,我是在自己家里光明正大的听,你应该想想是不是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或者说你不背后说人,我自然就听不到了。”
孙慧瘪了瘪嘴,“我又没添油加醋的乱说,你们要是觉得自己做的对,干嘛还怕人说?”
沈晓君挑了挑眉,“我们不怕人说呀!我听到你的话,然后反驳你,我们没有觉得自己哪里没做对,至于你觉不觉得你们做的对不对,我就不知道了。”
孙慧坐直了身体,“那你说说我们哪里惹到你们了?一家子亲兄弟,大过年的要账,不就三千块钱吗,你们要是想要,就早点说,我们也不会死皮赖脸的不还,三千块还给你们我们也饿不死!”
袁芬芳劝道:“别说死不死的话,犯忌讳。你昨天晚上没在,也不是老幺他们要账,是话赶话说到还钱的事儿了。”
“大嫂,我知道你和她要比和我好,你就别帮着她说话了,昨天回去林绪都告诉我了,一回来就让我把专门取来过年的三千块钱拿出来,我问他干啥用,他说要还给老幺,说被人问到脸上让还钱,我就奇怪,这钱就要得这么急?过完年再说都不行?也不怪林绪生气,说实话,我都生气,亲兄弟,还赶不上别的外人!”
钱(捉虫、接)
沈晓君冷眼听着,孙慧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她扯着嘴角似笑非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到你们的嘴里倒成了我们不对。”
特别无奈摇了摇头,“这三千块钱借的时间不短了吧?你们没钱吗?有钱为什么不主动还?为什么要等着别人张口问着要?”
这些话,上辈子她就想问了。
当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账,得到的永远都是拖延。
不等她回答又道:“我沈晓君这辈子最怕欠人家的,要是欠了人家的钱,少吃少喝的都要把钱还了心里才自在,这有钱不还的,我是真不懂这是什么心理。更好笑的是,问着要了,倒成了我们不对,这老话说的还真对,欠债的是大爷,讨债的是孙子。”
这个‘讨’字,道尽了这句话的精髓。
她看向孙慧,“至于你说的外人,我是不知道你们遇到的‘外人’有多好,可以在你们欠钱不还的情况下,让你们有勇气开口再借十万!还不敢有意见,要乖乖的双手奉上才显得真诚。”
孙慧被沈晓君的话臊得脸皮通红,气愤大过于不好意思,所以脸红的原因大部分是气的,觉得在袁芬芳面前丢了面子,她本想反驳,却被最后的十万给惊住了,“什么十万?”
袁芳芳:“老二向老幺借十万啊!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十万!他借这么多钱干嘛?”
“说是要在镇上开米厂……”
孙慧脸色变了几变,一句话没说,站起来出了院门。
袁芬芳和沈晓君对视一眼,“她这是找老二去了?这么大的事老二都没和她说啊?”
沈晓君耸耸肩,“很明显。”
至于他们两口子之间有什么官司,她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林哲本来想躺个半个小时就起来的,谁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脚在被窝里,鞋子在床边,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媳妇后来给他脱的。
下了楼,见到沈晓君和袁芬芳在院子里坐喝茶嗑瓜子,走过去问:“他们人呢?”
沈晓君倒了一杯茶给他,“几个小的去村口的小卖部了,爸妈出门和别人唠嗑去了,大哥在楼上,估计还在睡吧。”
至于林绪两口子不说也罢。
林哲喝了茶,放下杯子,“我出去走走。”
沈晓君摆了摆手,“去吧,记得到时间就回来。”
林哲点了点头。
等他走了,袁芬芳打趣,“你这老公训得可以哟!”
沈晓君笑了笑,“什么训呀,他又不是马。”
袁芬芳用肩膀撞她,笑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俩妯娌说说笑笑的。
另一边,林哲在村里转悠,时不时的停下来和大家聊聊天儿,走了一路便聊了一路,等他路过何家院子时,有人便招呼他。
“林哥,来来来,过来耍,过来耍,我们刚才还提起你呢。”
林哲走了过去,接过递来的烟,烟点燃还没抽上一口,便被人拉进了屋里。
房间里乌烟瘴气的,为了保暖门窗都紧闭着,里面摆了两张桌子,十几个男人围在桌子旁,几乎人人嘴里都叼着烟,手里拿着牌。
见林哲进来,里面的人都停下动作打招呼。
“林哲来啦!”
“哟!这不是林哥吗?稀客呀!来来来,你来坐这里。”说着就给他让位置。
林哲按着肩没让他起来,“你们玩儿,我先看看。”
他已经在另一张桌子上看到了林绪。
他不知道在这儿打了多久,面前堆着一沓钱,有零有整,也不知是他赢的,还是他自己拿出来的本钱。
只是看他的状态,不像是赢了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