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她没和父母说,也没和爷爷奶奶说,怕他们说漏嘴。
她在厦门上班的事,原本就让林绪两口子很不高兴,两口子都想她在省城上班,离得近好照顾家里。
这要是知道她去新加坡,过年怕是都过不安生。
“新加坡挺好,说起来远,其实也不远,想要回来也就是一趟飞机的事,我同学大学时就是在新加坡留的学……”林薇和她聊天儿,并道:“你在那边先熟悉熟悉,等有时间,我去那边旅游,你给我们当向导。”
林兰笑着点头。
从她大三那一年开始,她爸就把学费和生活费停了,说家里周转困难,让她自己负责。
林兰毫不意外,这些年她一直在兼职打工,过得非常节约,手里有一笔钱,所以,她并没有求助小叔他们。
一毕业,林绪便让她负责林宁的学费和生活费,他们不给林宁钱,林宁只能给姐姐打电话。
到目前为止,林兰已经供林宁读了半年书,林宁今年大三,等她明年下半年上了大四,就可以实习,林兰会轻松很多。
米厂关门后,林绪把全部的心思放到了包工程上,几年时间赚了不少的钱,工程越做越大后,弊端也越来越多,最近一两年已经到了拆了东墙补西墙的境地,但在外人看来,他工程接的多,就代表越来越有钱!
除了他自己,林家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窟窿要填。
直到除夕当天上午,他被人堵在家里出不来,大家才知道。
“我只是手里没现钱!等人家欠我的工程款一下来,我立马就给你们!”
几家材料商坐在林绪家里不走,孙慧让小松跑回老家搬‘救兵’。
林成财叫上林瑞林哲去帮忙,“不管咋说,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咱林家人的头上!”
车子在门口停下,林成财和林瑞先下了车,林哲刚打开车门,就听见孙慧道:“我们林家有钱!瞧见没?我们家老幺来了,他是京城的大老板!你们这点儿钱,对他来说啥都不是!立马就能给你们!”
林哲反手就拉上车门。
说的好听的是大老板来了。
说的不好听,冤大头来了!
林哲不下车,坐在车里玩手机。
孙慧来敲车窗,林哲把手机放到耳边,装成一副打电话的样子。
林绪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工程接了不少,但他一直用家庭小作坊的方式在管理,没有财务,就没有明确的账目,出账入账都是他,手里有了钱就抓来用,没有规划。
他又大手大脚,走出去,人人都叫他林老板,很是风光!也越来越飘。
就连孙慧这个枕边人都以为他拿回来的钱都是自家赚的纯利润。
其实这些钱是需要付材料款和工人工资的。
接了这家的前期工程款,去付另一家的账,再加上有些工程拖欠尾款,时间一久,林绪就拿不出钱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别人结了欠他的钱,他才能结欠别人的钱,至于这些年赚的,早被他大手大脚的花了个干净!
直到林瑞来叫他,林哲才下了车。
事情的原因他已经知道了,就目前这些来要账的,欠款加起来就有五十几万,还有些没来的,总的来说,林绪欠了一百多万的账。
林绪拿出了自己记的账本,还有别人给他写的欠条,“你们看看,人家也欠我一百多万呢!我找谁说理去?”
“这个我们管不着!”
“对!今天这个钱你必须得给我们!”
“林老板,不是我们为难你,收了钱我们也得给工人发工资。”
林绪用眼睛瞄林哲。
林哲看向一旁,他过来是给爸妈面子,但是这个钱,是不会给他填的。
他出了个主意,“既然人家欠我二哥的,我二哥又欠你们的,干脆这样,让我二哥带着你们去欠他钱的家里去要账,要了立马就还给你们!不转二道手!”
“这样咋行?人家又不欠我们的,我们去要像什么话?”
“怎么不行?说白了,订的你们这些材料,不就是给他们建房的吗?房子建好了不给钱,大过年去要钱天经地义!既然你们过不好年,那大家都别过!”
“这样好像也成……”在这里要不出钱,还不如去其他地方要,林绪这个兄弟看样子也是个一毛不拔的,出这么个馊主意!
林绪把林哲拉到一边说话,他觉得没面子,也怕得罪人,那些可都是他的客户,以后包工程还得需要他们帮着介绍宣传。
“你都被人堵家里了还要什么面子?面子几斤几两?称了能卖一百万吗?”林哲讽刺,“你包到工程的原因只能是你建房技术好!而不是不用给你付尾款!你越这样,拖你尾款的人就会越多!雪团只会越滚越大!”
林绪咬咬牙,开车带着要账的人走了。
结果就是,要回来一部分账,每人还了点儿,好歹把人打发走了。
年后没多久,就有材料商把林绪告上了法庭,林绪也告了欠他账的人。估计得一两年才能扯清这些账。
孙慧还和林兰他们嘀咕,“你小叔心狠啊!有钱都不帮忙。”
林兰林宁都懒得听她抱怨,过完年就走了,林兰带林宁到厦门去玩了一阵,告诉她自己要去新加坡的事,“等你毕业了,能走多远走多吧。看家里的这个情况,以后小松读书上学,他们一定会让我们负责,离得近了,没好事。”
林兰说的一点儿没错,孙慧果然打电话让林兰负责小松的学费。
“等你妹妹毕了业,又你们两个供他,很轻松的。”
“生得起就养,养不起就别生!你们生的孩子凭什么要我养?你们是七老八十?还是断手断脚?林宁我可以供她读完大学,那是因为她和我同病相怜,其他人,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