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多呢,庄才人想。
如今的皇上萧承熠后宫颇为充实,有皇后,二妃,五嫔,五婕妤,六美人,六才人……另有今日不能参宴的宝林、御女不知几何。
宫中妃嫔多,庄才人还从未侍寝过。
侧门珠帘一动,皇上和皇后,淑妃,德妃进了大殿。
殿内的妃嫔们忙起身行礼,庄才人也跟着起身,躲在周才人后面行了礼,看不也不敢朝皇上皇后他们那看。
“平身吧。”皇上冷淡的声音传来。
众妃谢恩入座,庄才人落座后想,快些上菜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肚子好饿,她摸了摸已经饿扁的肚子。
不过宫宴哪有这么快开宴呢,先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代替皇上诵读祝词,后又是皇后劝戒嫔妃,总有近半个时辰过去,礼乐才响起。
庄才人离得远,心也不在这,上头说了什么,她是一句都没入耳,一心想着今夜能吃到什么好吃的。
礼乐声中,一群舞姬来到正殿中央开始起舞,宫女们也开始传菜。
品级不同,菜品也不同,庄才人有些好奇皇上和皇后娘娘到底吃些什么,这才朝正位看了一眼,可惜看不到皇上他们到底吃了什么。
宫女端菜上来,庄才人立马将心思全都放到自己前面的菜点上,能吃到嘴里的才是最要紧的。
“皇上,吃些吧,莫要叫太后担心了。”坐在皇帝萧承熠身旁的皇后,给他布菜是,声音温柔亲厚。
萧承熠瞥了一眼身边的皇后,也给皇后布菜,道:“裴筑就要回京了,朕看着他老大不小,准备给他赐婚,皇后觉得哪家的姑娘好?”
皇后的手轻颤,玉箸上的炙鹿肉掉回到盘中,她神色略微动容,但也只一瞬便又恢复,笑容未改道:“京城勋贵人家的姑娘如何,也只有皇上最清楚了,毕竟咱们宫里哪家姑娘没有?皇上觉得哪家好,便赐婚哪家好了。”
萧承熠面色不改,淡淡道:“朕听闻冯家六姑娘与裴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倒是合适,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苦涩,她就是自找的,偏要拿话去刺他,结果每每到头来,反而被他拿捏住。
一个裴筑就足够拿捏她了!若是当年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欢迎加入看文长姐不死,她就不用嫁进宫当这皇后,她和裴筑的孩子说不定都满地跑了。如今裴筑倒成了皇上拿捏她的把柄。那冯家六姑娘绝好的样貌,对裴筑很是倾心……
裴筑真的要回京了么,这次回京只怕定要议亲,她都嫁进宫四年了。
菜不断上,萧承熠一口也不吃,倒是吃了几盅酒。
皇后见萧承熠光顾着喝酒,思绪回转,想着太后的吩咐,只有硬着头皮再劝:“皇上,您用些膳食吧,光吃酒怎么成?”
“你再多嘴,裴筑一回京朕就给他赐婚,一妻两妾外加八个美人。”萧承熠道。
皇后气到语塞,心里咒骂道:饿死你算了!要不是太后叮嘱,谁管你!
萧承熠看看皇后,她面前的膳食其实也没少多少。萧承熠这几年膳食一直吃得很少,荤腥更是极少碰,太后为此没少操心,但是太后越是操心,萧承熠就越是吃不下。
太后以为萧承熠这是和他赌气故意不吃,谁料他几乎是心病。
大殿内丝竹歌舞声不断,坐在宴席末端的庄才人认真仔细地吃着每一道菜,每一块点心。她面前的盘子,每一个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周才人眼角瞥见庄才人这边,一时有些吃惊,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庄才人比她想的还要能吃些。
“庄妹妹,你莫不是饿了几日,等着宫宴多吃些呢?”周才人凑过来与庄才人说话。
庄才人用帕子压了压嘴角,认真道:“没有,我都是正常用膳的。如果真的饿了几日,反而不能这样吃呢。”
周才人哂笑:“妹妹食量属实有些……”
庄才人直摆手:“周姐姐,这属实不算多,那炙鹿肉才六小片,梅花糕只比铜钱大一点,鱼羹看着有一盅,其实只盛了一半……这些全都吃下去也顶不上我家面馆一碗面呢。”
周才人被庄才人认真解释的模样逗笑了,她对庄才人的身世倒是知道一二,见她这般直白地说自己家面馆,神色坦然,目光清澈,倒是对她生出一些好感来,笑道:“我倒是不喜鱼羹,没有动过,妹妹若是不嫌弃,便与妹妹吃了吧。”
“哎呀,那多谢周姐姐,与我吧,我趁热吃,凉了可腥气呢。”庄才人人一笑,眼睛弯弯像月牙,周才人瞧了觉得她憨憨的,不讨人厌,便笑着将鱼羹端给她。
庄才人接过鱼羹,再次道谢,便趁热吃起鱼羹来。周才人便看着她吃,见她一勺勺将鱼羹舀起送入口中,腮帮子一时鼓起,一时瘪下,吃到最后,她将汤盅倾斜,小心地将盅底的鱼羹全都舀上,露出一个笑来,一口吃下。
周才人以丝帕掩嘴轻笑,这庄才人倒是有趣。
“周姐姐喜欢吃什么?等下上新菜来,我给姐姐。”庄才人也用丝帕压了压唇角。
“妹妹自己吃吧,我食量小,已经饱了。”周才人笑道。
庄才人也没有多言,正好换了舞姬上来,这回是些异域舞姬,瞧着新鲜,两人便没有再说话。
大殿内暖融融的,庄才人吃了十成饱,一时有些犯困,努力睁了几回眼,到底不济,最后竟坐着睡着了。
萧承熠早就注意到了坐在宴席末端的小才人,两人虽离得远,但萧承熠视力极好,他看着她一样样吃完自己面前的膳食,又吃旁边人的,像是宫里三日不给她饭吃一般。萧承熠目光不过移开一会儿,再看她时,她脑袋几乎垂到胸口,一看便知是睡着了……
◎他们其实从未圆房,哪里来的子嗣。◎
萧承熠勾勾手,站在他身后伺候的大太监高良忙俯身上前听候。
萧承熠对高良耳语两句,高良人不动,只把眼睛一抬,便看到了宴席末端已经睡着的小才人。
“老奴记下了。”高良道。
皇后朝萧承熠这边瞧了一眼,心道不知谁又要倒霉。他们这位皇上,做太子时倒是得了不少贤名,一朝登基,“原形毕露”竟是个暴戾无常的性子。前朝也好,后宫也罢,但凡惹他不顺眼,不是打就是罚,杀头抄家都不在少数,登基几年便将暴君之名传开,若不是有太后在后头撑着,只怕朝政早就乱了。
春雪不过一会儿没看着她家才人,发现她竟睡着了,惊得一身汗,忙轻轻推了她的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