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前日我和曲茹馨说要给你赐婚,她倒是没反对。”萧承熠看着裴筑,“我说那就冯家六姑娘,她也觉得好呢。”
裴筑笑容凝固在脸上:“皇上你这样说,她会当真的。”
“不当真我还不说呢。”萧承熠道。
“好好,是我错了。”裴筑朝萧承熠拱手,“到底是皇上表姐,还是让着她点吧。”
“她成日不气我就算好了。”萧承熠道,“太后说什么听什么。”
“她就那性子,她要是敢违抗曲家,违抗太后,就不会进宫当皇后了。”裴筑叹道。
萧承熠直摇头:“所以呢,你到底喜欢她什么?没脑子,又胆小。”
“皇上是没喜欢过一个人才会这么问,真要喜欢了就问不出这话来,喜欢便是喜欢了。”裴筑道。
“那幸好我没有,连你脑子也被她带坏了。”萧承熠嗤笑道。
裴筑只笑不吱声,萧承熠又道:“你要不要见见她?”
裴筑叹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哪能见她。罢了,再忍忍。”
萧承熠便不再与他说皇后的事,两人说起西陵犯边之事。
西陵国与大梁朝之间隔着一大片荒漠,西陵国境内不如大梁丰饶,若是遇上年成不好,便会骚扰大梁边关的老百姓。抢粮食,抢牲畜,抢人……他们只小规模的抢,抢了便躲进荒漠里,这些年边关守军和老百姓深受其害。
裴筑如今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在边关,萧承熠几年前承诺,什么时候西陵归顺,什么时候让他和曲茹馨,也就是皇后双宿双飞。
裴筑在安泰殿留了很晚才离开。皇后起夜时,明月对她道:“娘娘,皇上赏赐了吃食给庄才人,没有留她侍寝。”
“知道了。”皇后对此并不太在意。明月又道:“裴将军进宫来了,在安泰殿与皇上商谈许久,才刚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才道:“知道了。”
回京又如何,进宫又如何,自己和他早就不可能了。后半夜,皇后没能入眠。
从安泰殿回去后的庄书怡倒是睡了一个好觉,沐浴过后又吃得饱饱的,那可太好睡了。
翌日一早,周才人便来了,一眼看到昨夜高公公亲自提在手上的食盒。
“周姐姐来了,我这还没好,你先随意坐吧。”庄书怡才起身,还没梳妆。
“我这一早赶着来,想头一个恭喜妹妹呢。”周才人笑道。
“恭喜什么?”庄书怡说着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春雪给她梳妆。
周才人佯怒道:“妹妹还跟我生分,自然是恭喜妹妹昨夜侍寝啊。”
“这样啊,没有侍寝。”庄书怡道。
春雪捏了庄书怡肩膀一下,想叫她不要说,但她已经说出口了。
周才人闻言,走几步来到庄书怡身边:“不是赐浴了吗,怎么没侍寝?”
“嗯,就是赐浴而已。先前没有这样的吗?”庄书怡道。
周才人笑笑:“倒也不是没有过……”听说庄书怡没侍寝,周才人心里有一种庆幸,庆幸皇上不是喜欢庄才人这样的,若皇上喜欢她那样的,自己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至于赏了点吃食,周才人没在意,她又略坐了一会儿,庄书怡还没梳好妆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整个北苑都知道了,皇上真的只是赐浴庄才人,并没有叫她侍寝,难怪早早就被送回来了。
春雪听到有人闲言碎语,心里带着气,那也比没被赐浴的好!而且皇上还赏赐了许多吃食呢!亏得才人本来还想分给她们呢!
庄书怡本想着分一点昨日在她这儿玩的几个才人,但听春雪说了之后,便没给了,叫她美美吃了两三日才吃完。
周才人后来又来过两次,庄书怡也没提给她,她不喜欢到处学话的人。周才人感觉庄书怡对自己有些淡淡的,心里也觉得没趣,便来得也少了。
转眼到了初六,这日依照祖制,皇上宴请朝中大臣,君臣共饮同乐,彰显君臣一心。
宴上,萧承熠一眼扫到了长清侯,瞧着尖嘴猴腮的,怎么也不像是慧慧的亲爹。萧承熠觉得他面目可憎,没给好脸色。
朝上当官的都是人精,皇上的神情逃不过他们的眼,长清侯包括他身边的人都觉得皇上似乎厌恶上了他。
长清侯自忖自身以及家中子侄皆规矩得很,怎么无端引起皇上的厌恶来,回府后便有些郁郁不快。
侯夫人朱氏见状便问其原由,长清侯将宫宴上自己似乎遭皇上嫌弃之事与夫人说了。
夫人沉思片刻后道:“该不会是三丫头惹恼皇上了吧?”
“嘶~~~倒是有可能。”长清侯倒吸一口凉气,便有些埋怨夫人,“都说那丫头憨傻,不宜入宫,你偏不听。”
侯夫人一听便急了:“怎么,不让她去,难道叫我们书灵去?”
长清侯嘟囔一声:“说不定皇上就是因着咱们叫三丫头顶替这事恼了呢。”
侯夫人一时也有些拿不准,只道:“你去打听打听,看三丫头在宫里到底有没有犯事不就知道了。”
长清侯不耐烦地道:“再说吧,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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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泰殿内,萧承熠辗转难眠,只要一闭眼,就感觉自己的眼皮在往外流血,哪怕睡着了也很快被噩梦惊醒。
萧承熠想起那个在宫宴上都能睡着的小才人,直直地坐起身——
“高良,备些吃食,把庄才人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