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2)

庄书怡这会儿已经从沉浸的氛围中回过神,笑道:“我瞧着画册上的美人都不及淑妃娘娘美呢。”

淑妃绝色,艳冠后宫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性子偏冷,为皇上所不喜。

“婕妤的手艺越发精巧,比先前做武将的时候又更精进一步。”素香叹道。

庄书怡扭头手指比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可别叫德妃娘娘知道了,上次喝醉应她的面人还没开始做呢。”

两人正说着话,冬晴从外头进来,手里头拿着一封信,近前道:“婕妤,长清侯府给您递信来了。”

庄书怡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信来。她进宫一年多,这还是头一次收到长清侯府的信。

庄书怡将信拿在手上,来回翻看几次才拆开信封,取出薄薄的一封信,一共就两张纸,里头还有一些庄书怡不认识的字。也就是近来她又学了些,还被罚抄了宫规,遇到不认识的问了素香,不然这信多半她的读不懂的。

她在长清侯学的最多的是规矩,每日要学好几个时辰……之后又略教了一点琴棋书画,连皮毛都算不上。

庄书怡看完信,拿起刚才给面人上色的细头毛笔,将自己不认识的都圈了出来,然后对素香道:“先教我这些字吧。”

素香应了声是,扫了一眼信纸,发现这信写得很是客气,不太看得出是骨肉亲人写的。想起庄婕妤的遭遇,素香倒是能理解。平日里婕妤是一句都不提长清侯府,便知她多半也没把那当做是家。

“婕妤坐了半日,不如明日再学?趁着外头天还亮,您今日还没去喂鱼呢。”素香笑道。

庄书怡又看了一眼信,颔首道:“也好。”

于是那信就这么在书桌上摊着,庄书怡则带着素香去水榭喂鱼。

庄书怡站在水榭旁的木浮桥上,手上抓了一把鱼食,她手一撒,很快池中的锦鲤便游了过来,争相抢食。

素香见自家主子看着鱼儿争食,唇角弯弯,似乎并并没有受刚才那封家书的影响。

懿和宫内,太后的管事太监正向太后禀事:“太后,长清侯府今日给庄婕妤送信了,明面儿进来的。”

太后哼笑一声:“终于沉不住气了。皇上成日盯着曲家,如今事情牵扯到庄家,看他如何处置。”

太监道:“但庄婕妤身份到底特殊些,与长清侯府怕是感情不深。皇上也未必会为了庄婕妤放过庄家。”

太后摇头:“知子莫若母,皇上对那庄婕妤是上了心的,这男人啊,不管是皇上、将军、还是才子、布衣,总有为一个女子神魂颠倒的时候,咱们皇上如今正处在这个时候。庄婕妤需要长清侯这个娘家,皇上若是要为她长远打算,就必须得从轻处理此事。哀家倒是要看看,他准备怎么做。”

“老奴明白了。”太监道。

“这几日若是庄家从暗里给庄婕妤送信,别管,叫他们把信送到她手上。”太后道。

“是。”太监应道。

太后忽地感到一阵晕眩,身形晃了晃,脑中有两三息功夫一片空白。她胳膊支在凤座扶手,手掌撑着头,痛苦地轻哼了一声。

“太后娘娘!”宫女惊慌上前。

太后抬手另一只手,示意宫女们不要碰她。

太后年轻时吃过太多苦,身子一直也不算太好,加之前夜冒雨去看皇上,一时受了凉,今日越发有些撑不住。太后缓了好久,脑中恢复清明,随即派人去请太医来。

前日才叫皇上照顾好身子,今日就轮到自己了,太后想着她是不是可以把皇上对她说的那句话还给他?唯一的亲骨肉,拼命为他夺了皇位,竟然对她说那样的话,想到这太后难免又是一阵晕眩。

太医赶来,一见太后脸色,便觉得不妙,再一号脉,脸色都变了几分。

“哀家身子如何,直接说,意图隐瞒,死罪。”太后道。

太医忙道:“太后娘娘本就有旧疾,常年操劳加之染上风寒,只怕这次要引得沉疴复发。所谓病来如山倒,太后,您得静养。”

静养,皇上要静养,她也要静养,政务怎么办?这天下怎么办?不要了?太后冷哼一声:“莫要说这些车轱辘话,医术不高便去钻研,该吃什么药便开,该施针便施针。”

太医急了:“娘娘,吃药或者施针强压下去,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太后娘娘若是不静养,一味操劳,积劳成疾最是治不好啊!”

“哀家知道了,这次先压下去再说。”太后不耐烦地道,这太医,叫他说实话,他也太实诚了些!

太医无法,值得为太后开了加了剂量的药,倒是没施针,不道不得已,太医还不想动针。

萧承熠听说太后宣了太医,自然要去探望,又听说是因为那晚探望自己而着凉,心中难免动容。

萧承熠乘龙辇去懿和宫,面色深沉。除去那些他不愿意想起的陈年旧事,如今他和太后之间的政见不合也好,母子矛盾也罢,都是因为曲家。曲家不除,他和太后之间就永无宁日。如今太后病了,他非但没想着要从轻处罚曲家,反而决心尽快从重把曲家彻底铲除。

“太后,皇上来了。”宫女在太后窗前禀告,太后人半躺着,靠在软枕上。枕边还有本奏折,听说皇上来了,她把奏折往枕下一推,藏了起来,人又往下倒了些。

萧承熠进了太后寝殿,上前行礼,太后忙伸手制止他:“皇儿远着点母后,莫要把病气过给你。”

萧承熠并没有听太后所言,走近了温声道:“母后去瞧儿臣的时候,可没有远远的。”

太后闻言,心下倒是舒坦些,笑道:“皇儿今日瞧着气色倒是好,果然还是得庄婕妤伺候。”

半个月前,太后派去青阳县查庄书怡的人回来了,太后对庄书怡的身世、人品有了新的认识,知道她不是什么狐媚子,倒是不怎么在意萧承熠一时偏宠她,只要暂时对皇上有用,比什么都强。

“曲茹静不是在她跟前学了挺久,不如叫她回来伺候母后。”萧承熠道。

太后心下哼了一声,这是怕她要庄婕妤到她这儿来侍疾呢!也就是她知道那庄婕妤不过是对了皇上的眼,他喜欢她,才抬举她,哄着她,离不得。若真是那十分会伺候的,却不舍得叫她伺候亲娘,那她真要被活活气死!

“也好。”曲茹静平时不过来,太后正好也有些日没见她,便顺着萧承熠的话应了。

萧承熠在床前侍奉了太后汤药,也算尽了儿子的孝心。太后心里确实担心将病气过给皇上,便催促他离开了。

他刚出懿和宫,便见皇后和德妃一起来了。两人上前给萧承熠行礼,萧承熠并未与她们多言,乘辇离开了。

凝萃宫里,曲茹静得了传召,便来找庄书怡:“婕妤,太后病了,奴婢得回懿和宫侍疾。”

“太后娘娘病了?”庄书怡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