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死了,家中就只余一个女儿,她年幼,是个傻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死了没关系,求求你们放过颖儿。”
长老喝着茶,仿佛没有看见秦老爷地哀求,只道:“你那女儿是个痴儿,你若死了,她一个人活下去也是被欺辱的命。”
秦老爷心里比他们清楚,但他此时也不能做更多了,就只能闷头求:“好死不如赖活着。”
“知道了。”长老平淡地应道,也不知有没有把他的哀求放在心上,琢磨了一会儿,交代道,
“那两只鬼不能留,你死后,别忘了在你府里放一把火,造出被魔头蛊惑的假象,我们去将那鬼杀了。”
眼下不比从前,如今四海太平,仙运昌隆,该出的魔头都被清剿干净了,余下的几只也不成气候。
其实还是剩一只的秦老爷思考一阵,试探着说:“是要将这件事推给楚阑舟?”
一长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另一长老看着还在用狠厉目光盯着他们的秦星原,刻意开口笑道:
“做这事也有些好处的,如今因为出了宴君安这个渡劫巅峰,宴家穆家隐隐有压其他三大家之势,现在要围剿楚阑舟,家主觉得这或许是个能让秦家翻身的机会。”
眼看着秦星原的目光又有要发疯的趋势,长老获得了些微妙的满足感。
“你修为不及人家,脑子也比不过。宴君安都知道一出事就和楚家撇清关系,你却不明白还要愣头青的往上冲,若不是你不听话,家主也不会忍心在你身上施加那么重的刑罚。”
他口里默念咒术,嘴边笑意越发深。
“在我看来,楚家是忠是奸有什么关系?就凭楚家养出了楚阑舟这个魔头,就活该落得一个被灭族的下场。”
长老看着秦星原彻底发疯,眼底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正还要开口,却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
一声一声,声音很轻,节奏缓慢。
不能让外人看到秦星原如今的样子。
几位长老停了口中诵念,将捂着秦星原嘴巴的布条解下,为了防他暴起无差别伤人,又点了一支安神香。
这些事情都完成了,才教秦老爷开门。
秦老爷有些害怕的拉开门,却见院门口站着的赫然是先前来府里那个遮着脸的尼姑。
许是被刚才秦星原的笑声引来的,秦老爷不以为意,就想驱赶她离开。
“咳咳。”
秦老爷听到身后的咳嗽声,知道他们是想让现在动手,立即换了副笑容:“师太不妨进来坐坐。”
师太遮着脸,也不回应,秦老爷却一点不介意她的冷淡,开口问:“师太来府中多日,老夫却因为府里出的这桩事,一直来不及和师太交流佛法,也不知师太法号是什么?”
“法号不空。”
秦老爷看两位长老还未动手,只得硬着头皮接着问:“老夫听闻佛经中有“六根清净,四大皆空。”这样的箴言,师太取这个法号,是否是要告诫世人万事皆空,忘却烦恼的意思?”
“不是。”
“那是何意啊?”秦姥爷疑惑道。
“来都来了,当然不能空手离开。”
楚阑舟目光扫视众人,笑了笑,语气却凉薄至极:“你们这么多人,至少得死一个吧?”
她的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寂静,打破寂静的却是秦星原。
他拔刀就起,如一道旬日,直冲秦老爷砸去。
他竟是想杀了秦老爷!
秦老爷惨叫一声,他毕竟也是修士,修为比那三小只要好上不少,在慌乱之下也晓得顺着刀势退,勉强避开那一击,躲到了角落。
秦星原并未留力,那一刀斩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尘土飞扬,卷着嫣红花瓣,纷纷扬扬落了在场众人一身。
楚阑舟抱臂旁观,也不做任何阻拦,只冷眼看着。
“秦星原,她要你杀人你就真要杀人?”长老被那刀气波及,狼狈不堪的转头滚在地上。
他想说你疯了吗?又想起来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平白无故白白吃了口泥。
“她说要杀一个。”秦星原开口,目光锁定在秦老爷身上,似乎在考虑要如何下手,“那我们之中,就得死一个。”
若自己出手还能指定杀的是谁,楚阑舟亲自动手可就不一定了。
“荒谬。”秦星原拔刀又要向前,长老不可能眼睁睁看秦星原把秦长老杀掉,只得咬咬牙想要默念咒术拘束住这疯子。
另一位长老连忙伸手拦下,在自己族内训诫秦星原是一回事,让外人看见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家世代骄傲,秦家人可以在自己族中遭受惩罚,这是惩戒,被外人看见就是屈辱了,对族内一些老派长老而言,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他们这一犹疑给了秦星原时机,他朝着秦老爷紧追而去,刀锋冲着他急斩而下。
宴君安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秦星原正把秦老爷撵得满屋子乱窜,两位秦家长老狼狈不堪,正奋力阻止秦星原暴起伤人。
楚阑舟坐在先前长老坐着的石凳上,似乎是在好奇桌子上的茶盏,还在用手把玩。
画面有些诡异了,宴君安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