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本就不该起,就该从源头消亡,楚阑舟也是因此?,才回到了汴州。
哪怕她明明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
可书里的这些人物是活着的,百姓是活着的,他们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情感,这世界上还有?许多?许多?像阿真那样的好大?夫,他们都会丧生在这次煞气?洪流之中。
煞气?决不能暴动,哪怕她注定死去,也绝不能让这世道沦为那种境地。
她做决策向来都果决,毫不迟疑,可她今日却有?些犹豫起来。
计划从知晓煞气?会暴动之时已经订好了。她生来背负着楚家余下的职责,更何况她向来不畏惧挑战,也不害怕牺牲。可她可以舍身?取义,那宴君安呢?
宴君安就爬在自己身?上,疯疯癫癫的,可怜极了。
楚阑舟听说悯川曾经有?旧俗,以前的一些君王会在死时让自己的嫔妃殉葬。
生同衾死同穴,仿佛这是浪漫,可楚阑舟只觉得这个习俗毛骨悚然。
自己难道真的忍心让他与?自己陪葬吗?
楚阑舟自问不舍得。
可要真放他一个人离开,楚阑舟又?觉得不爽。
她无法解释自己不爽的原因,只能勉强按耐下来看向宴君安。
他胸前的金铃晃来晃去,不时露出颈间的红痣,看上去又?色气?又?勾人。
可楚阑舟却觉得有?点碍眼。
她舔了舔嘴唇,下了决定。
……
宴君安察觉到胸前一凉,这点凉意唤回了他的神志,他低下头,看到楚阑舟跟个狗崽子一样,还在试图咬他的衣领。
偏偏一双眼睛又?要偷偷看他,眼眸中透着狡黠,占有?欲彰显无疑,像是猫猫志得意满巡视着自己的属地。
宴君安:……
宴君安差点就要如了她的意。
但眼下幕天席地,他们就站在一处羊肠小?道上背靠一颗矮脖子树,那是通往汴州内部唯一一条道路,更何况……
好在仙君神魂稳固,宴君安深吸一口气?,口中默念无数遍清心咒,终于勉强将自己的理?智拉了回来,提醒楚阑舟:“这里不可……”
楚阑舟被打断,不悦皱了皱眉。
他为何不愿?
他想为谁守身??
联想到上次他也是这般反应。楚阑舟表情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宴君安为何不愿意?
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危险随时都会死去,所以还想着守身?在自己死后好琵琶别抱吗?
他要去找哪个女修?那个给他告白过的?还是在她百年?沉睡之中,他又?遇见了新欢?
哪怕知道这应该不是宴君安的想法,但现在的楚阑舟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态,只觉得心脏如同被狠狠攥住,一股酸意涌上喉头,逼得她牙尖痒。
楚阑舟警告咬了咬他的朱砂痣:“师兄,可你我现在,可什么都做过了。”
“你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还未出阁就被稀里糊涂玩了个透彻,就连神魂都烙印上了她楚阑舟的痕迹,哪怕胸前的朱砂痣还在也毫无用处,他们是修者,是要灵修的。
宴君安一开始还没?有?明白楚阑舟的含义,待想清楚的时候整张脸都红了。
楚阑舟也会,也会说这样粗俗的话吗?
可是好刺激啊。
宴君安脸颊通红,以为楚阑舟还在和他玩之前那个仙君大?人和小?小?魔修的把戏,他羞透了,勉强配合地嗯了一声。
声音细若蚊蝇,和没?说没?有?区别。
哪怕是疯掉了的宴君安,这也太超过了,回应一句嗯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可这反应落到楚阑舟眼中就换了个意思,楚阑舟原本还怀疑的目光在看到宴君安这次地反应后被做了个十?成十?,口中力道不自觉加重,待品尝到血腥味才醒悟过来松了口。
宴君安像是没?感觉到疼一般,脸颊反而更红,还低低喘了两声。
楚阑舟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生气?还是该笑了,她一把推开宴君安,从背靠着树转成了自己站着:“你既然不愿,不如回你的念虚宗,又?何必和我来汴州?”
要是不能人道就算了,可……她能感受到的,他并非有?隐疾。
再迟钝也该察觉到楚阑舟此?时生气?了,宴君安脸色一白,在听到楚阑舟后面的话之后才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这没?什么不可说的,也怪他没?有?提前解释,宴君安连忙道:“我是药人,容易看出来,你我二人还未你结契,若去拜会的时候不是完璧之身?,我怕你的家人不喜。”
楚阑舟一愣。
修者和凡人不同,凡人死后入轮回道,修者身?死则道消,没?有?魂灵可言。楚家虽有?祠堂,但那里供奉的也只是空掉的魂灯,真正的楚家人早就死在了关外?的煞气?暴动之中,就连聚拢魂魄的机会都十?分渺茫。
这是修者间都有?的共识,宴君安却像是像对待生者一般对待着楚阑舟的长辈,可见其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