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的确如愿见识到了许多风景,再后来?,他被流民抢掠,被迫去了汴州,遇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他明白了,这或许就是他停下来?的契机。
于是甄季留了下来?,因为识字,他逐渐成了这里的军师,和女将军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再往后……就不自觉动了不该起的心思。
“如今我们?都成了鬼,我还断了一条腿,这些心思她既然不知道,那还是……不必说了。”甄季摇了摇头,道,“无?非徒增伤怀而已?。”
站在杜若身边他已?然知足,更进一步的,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东西。
宴君安点?了点?头,却压根没有安慰他,而是道:“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那些信。”
甄季不明白他说得好好的为何?又要换话题,正色道:“未经?楚姑娘的允许 ,我们?不会私自动她的东西。”
宴君安道:“那是楚阑舟给我写?的情信。”
甄季:……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宴君安有点?歉然:“抱歉,我看到的时候太激动了。”
他嘴上说着抱歉,唇角却一直高高扬起,充满了炫耀之意。
男人的尊严让甄季也跟着扬起了头,反击道:“杜若也曾为我做饭换衣。”
实际上是他腿没了,早期不太适应,于是整个?军队里的人轮流伺候他。
这件事楚阑舟的确没有帮他做过。
被比下去了,宴君安咬了咬唇。
不,不能被比下去。
“楚阑舟已?经?应允我了,允许在她死?后让我殉葬。”宴君安故作镇定?地撒了一个?谎,还欲盖弥彰地补充了细节,“原本阑舟是不答应的,是我缠得紧,她才勉为其难答应了。”
“阑舟答应与我殉葬了。”
“原本阑舟是不答应的, 是我缠得紧,她才勉为其难答应了。”
楚阑舟正要敲门的手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汴州其实本来是没有这座客栈的, 客栈是后来这些厉鬼们无所事事才建造的, 虽然外表看着?很用心, 但其实都不太隔音。
楚阑舟耳力又偏偏很好, 将宴君安的话听了个正着?。
杜若不明白楚阑舟为何正敲着?门呢怎么就忽然开始傻站在原地发起呆来,索性自己代劳,直接一巴掌推开了门。
“别……”
门里两个男人的脸色都不是很自然。
宴君安的手指绞紧, 罕见?地有些结巴:“阑舟, 你,你来了。”
甄季坐着?的轮椅正嘎吱嘎吱地响:“将军。”
他们两个人的心虚肉眼可见?,杜若哪会看不出来,她是个豪爽的性子,直接笑出了声:“怎么, 瞒着?我们做了什么坏事?”
她语气里调侃居多, 却没有什么旁的反应,显然是不知情的。
刚才被撞见?的恐慌感在听到杜若的调笑声后散了个干净,甄季微微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失望还是释然:“我只不过是解答了宴公子的几?个问题。”
杜若眯着?眼睛看了一圈, 被褥晚好,屋子里的陈设也没有被毁坏的迹象,看上去的确是没有起什么争执。
她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现在宴君安和楚阑舟是这种关系,他们还勉强能算楚姑娘的娘家?人, 试探试探人品可以?,但要是真闹僵了终归是不好看。
杜若又侧过头偷偷去瞟楚阑舟的脸色, 惊异地发现她此时的脸色阴沉,看向宴君安的目光里似乎还暗含着?怒意和杀气。
诶诶诶,这怎么一会儿没瞧着?还闹起变扭来了?
杜若大惊,冲甄季使?了使?眼色。
甄季心如明镜一样,知道说不准就是因为刚刚宴君安夸大其词被楚姑娘发现了。
呸,活该。
但他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就连军师都不知情啊,那?还真是个大难题了。
杜若绞尽脑汁,试图思索出原因。
奈何她自己就是一个单身了百余年的老鬼,面对这种事情一点经验都没有,最?后也只能讪讪道:“楚姑娘啊……”
楚阑舟正色打断了他们的话:“杜将军,甄军师,你们先出去。”
“楚姑娘这,这……”杜若小心翼翼观察着?这两人的表情,正想尝试劝解,垂在身侧的手背就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杜若皱眉看向甄季,甄军师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杜若叹了一口气,决定离开。
忽然一颗脑袋伸了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走到了几?人面前,冲着?杜若憨笑道:“头儿,你酿的竹酒能不能让兄弟们再干一碗?”
“滚滚滚……军营喝什么酒?”紧要关头被插话打断思绪,杜若不耐烦抬脚踹了这男子一脚,“竹酒是风雅之物,给楚姑娘喝可以?,给你们喝了那?就是牛嚼牡丹,纯属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