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还是?在春分送给她的那一摊杂书里发现的,里头人物活动没有逻辑,全都为了那种内容服务,皮鞭,镣铐,蜡烛……花样丰富到让魔尊本?尊都为之咋舌。
她也就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在她念出这个书名的下一秒,宴君安竟诡异地低下头,脸颊上还泛起了微微薄红。
这反应就有点出乎楚阑舟的意料了
楚阑舟捏着?他的下巴不让他低头,幽幽开?口:“你?果然偷偷看了,对不对?”
宴君安被戳破, 羞窘地低下了脑袋。
楚阑舟早就发?现?了,每次在这种事情上,他的脸红都是装的, 而且每次这种伪装都是为了掩藏他下一个目的。
果然, 宴君安脸颊红透了, 开?了口:“那……要罚吗?”
惩罚这个词在他们二人之间早已变成了心照不宣的另外一种含义?。
楚阑舟开?始后悔提这一茬了, 摇头道:“不要!”
宴君安正襟危坐,语气肃穆认真:“可我还未备好绳索和桐油……”
“也不是!”楚阑舟气急败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宴君安被她打断, 安静下来。
他的脸上还顶着楚阑舟刚刚扇巴掌留下来的红痕, 他原本是会束发?的 ,今日却是还未来得及,发?丝随意披着,一缕碎发?垂在胸前,整个人都泛着一股脆弱的感觉。
楚阑舟终归是有些心虚, 她挠了挠头, 开?口就要道歉:“对?不起?……”
宴君安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动。
楚阑舟没有忍住,询问道:“你在干什么??”
宴君安的眼?睛一眨不眨:“在等。”
等什么??
“你就要消失了。”宴君安道。
没头没尾, 但楚阑舟明白他在说什么?。
宴君安将自己当成那种梦境的产物, 他在等待梦境消失。
可这是不应当的。
他是剑尊,距离飞升不过一步之遥,他的道心稳固, 不应该混淆这些虚幻的假象里,更不该放纵自己, 沉湎其中。
楚阑舟皱紧了眉:“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分不清的?”
宴君安一副不太明白楚阑舟在说什么?的样子?侧过了头,目光却还是那种带了一点难过又有些依依不舍的表情。
楚阑舟看着宴君安, 忽然想清楚了。
真假对?他而言没有意义?。
宴君安如果真的在乎幻境现?实?,他就根本不会去喝那瓶掺了返魂香的酒。
他就这样,一遍一遍看着那道身影出现?又消失。
楚阑舟无法想象他那时?候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一次次的别离。
如果自己不在,那么?小一瓶酒他还会存多久?
楚阑舟不愿意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得让他走出来。
于是楚阑舟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认真道:“我来帮你分清楚。”
……
宴君安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熟悉了一次又一次的幻觉,可这一次的梦境格外奇怪。
面前的幻觉换了个样子?,像是一条蛇。
嗞开?獠牙,眼?眸阴冷的毒蛇。
每一片鳞片都泛着清泠泠的冷光,像宝石,亦像是随时?能够刺破胸膛的锋锐匕首。
那条蛇嘶嘶吐着性子?,攀附到了他的身上,一口便采上了鲜红的朱果。
嘶——
这回换到宴君安难堪了。
哪怕理论知识的确丰富,但宴君安的确不是很擅长对?付这些。
年少的情思不沾染任何杂质,而后,世道艰难,他又与楚阑舟聚少离多,就更加不会考虑这个方面。此?刻猝不及防,这也导致他丧失了先手权。
这是一场博弈,丧失先手权之后,他早已丧失了主动的权利。
尤其是在那双眼?睛之下。
那双漂亮的,清澈的,如琉璃般几乎能照透他内心深处的眼?眸。
糟糕,要被吞吃入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