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巫柳笑了笑,道,“我?倒是想说——”
“可也还得是你?们有命听啊。”
“你?是在威胁我?吗?”世家暴跳如雷,“还不快把他们拿下!”
轰隆隆——
巨大?的爆裂声响彻整个念虚宗。
大?地摇晃震颤着,念虚宗在护山大?阵的保护下并未产生塌陷,但他坐落之处,绝对起了很大?的灾祸。
很快,便有小弟子不顾灾祸,急忙跑到了大?殿前:“报!赣州有有有……”
念虚宗掌门面色铁青,厉声质问:“有什么?!”
“煞气?,有煞气?!煞气?弥漫开了,封锁了整座城!”小弟子脸色煞白,想起自己刚刚看?见的场景,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这下谁都没必要拜师了。
魔气连带着沙砾翻卷而起, 厉鬼哭啸声不绝于耳,整个?汴州犹如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城。
看不清,完全看不清。
魔气聚拢得太厉害, 几乎浓缩成了一块巨大的黑团子, 让人根本看不清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罡风随着魔气弥漫开来, 只要稍不留神就?能被?这些卷着碎石的风穿透皮肉在身上划破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但这不是最恐怖的。
更?恐怖的是夹杂在罡风中的魔气, 他们几乎无孔不入,只要钻入筋脉,就?能轻易毁灭一个?普通修者的道途。
为了避免被?波及, 季承业小心翼翼躲在石后, 他虽明知道终有此时,心中却依旧难掩担忧。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面具盖住了男人半张侧脸,白衣仙君轻抿着唇遥望着魔气的中央,他身着流云衣长身孑立,只是站着便不由得让人安心下来。
有那一瞬间, 季承业竟然将他看成了宴君安。
哪怕事件紧急, 他却依旧忍不住因为自己这个?猜测失笑出声。
不可能是宴君安的。
若真是那位仙者,现实?就?未免太荒谬了。
但这份相似也让他不禁对那人尊敬了几分?,他躬身喊道:“仙者, 怎么办!……”
风实?在是太大了, 季承业只一开口便灌了满口沙子,不得不悻悻然闭上了嘴。
宴君安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一分?,只是留了一个?字:“等。”
他看上去?淡漠无比, 只是一双淡色眼眸却暴露了他的心绪,宴君安瞳孔微缩, 死死凝望着那抹浓郁到化不开的漆黑魔气。
等什么?
季承业想开口。
他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
大道三千,万般功法循其道, 条条都可通向?飞升之路。修士更?是种类繁多,人修,鬼修,凡修,妖修……可谓说是广罗万象,这样多的种类,却只有魔修被?排斥在大道之外。
因为只有魔道不同,凡是修行魔道者无一例外,最后都是被?魔气反噬而亡的结局。
非是天道无法容忍魔修,只是魔气相较于灵力霸道许多。修者修行,其实?是一个?锻体的过程。修者将自己当成容器,用来储存灵力,容纳的灵力越多,实?力就?强大。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大承,渡劫……每个?阶段能容纳的灵力都有个?定额,要想超过限度极为艰难,除非有人会些秘法催动,但那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魔气则不同。
魔气霸道,会随着修炼的推进不断涌入人的体内,并且呈现出倍数般增长。随着修行越发?深入,魔气就?会越来越多,一直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修者凝聚血肉之躯无法承担超出身体负荷之外的魔气,器物化成的修者还能忍得时间长些,那些普普通通从凡人升上来的修者就?要凄惨许多了。
他们往往是走投无路堕入魔道,最后凄惨地死在了寻仇的路上或者之后。
当年季承业头一回在修者界听到楚阑舟堕魔之事时,那位教习先生?曾感?慨楚阑舟的天姿千年难遇,只可惜心性不足走了歪路。季承业当时不相信,如今他却有些信了。
这样浩如烟海的魔气,他从未见过。能承受这等体量的魔气之人,可不正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吗?
季承业惊叹着,却也还在担忧。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看到了宴君安的瞳孔里倒影着的那团魔气,还有身处在庞大魔气之海中,渺小如一叶扁舟的楚阑舟。
……
楚阑舟还穿着那件僧衣,从她的气度里却根本?看不出半点悲天悯人的样子,她那满头墨发?随意飘散在空中,像是个?胆敢拟作菩萨的厉鬼。
而她的身前,正站着乌泱泱一群人。那些人手?里都拿着兵器,甲胄染血。
杜若站在队伍最前端,红色披风随风猎猎舞动着,她昂首睥睨,冲着楚阑舟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楚姑娘,就?此别过。”
楚阑舟微微颔首,视线落在了杜若和她身后的瘸腿军师,又从那些士兵们身上一一扫过,道:“好。”
与君终有一别。
阴阳两隔,生?死两端,从今往后,再也不能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