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极意牙关咬紧,但看着浑身染着雷火,被劈得不成人形的宴君安,终究是没?有再出声训斥:“来人,将?宴师弟送回宗们?疗伤。”
秦星原目呲欲裂,提刀上?前却?被众弟子死死拦下,他被架着,却?也还不忘讽刺一句:“恭贺剑尊大人飞升。”
但宴君安就如听?不见那般,他跪在地上?,双目流着血泪,五指深深陷在雪里,不断摸索着。
这副样子实在狼狈,完全不像是大佬会做的事情,众小弟子胆战心惊,连忙上?前劝阻:
“剑尊大人,您是丢了什么紧要的东西吗?您伤得太重了,不如先回去养伤,我们?帮你找,找到会给您送去的。”
“剑尊大人”
“找到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高兴的呼声,小弟子将?一个金色的铃铛捧在手心,对宴君安道:“剑尊大人,是这个吗?”
雀跃不过几秒,他的语气又很快暗淡下来:“可惜断成了两截,应该是被雷劈的,许是不能用了。”
这么漂亮的金铃肯定是个好法器,难怪剑尊宝贝得紧,就这样毁在雷劫里,实在可惜。
宴君安摸索着从?弟子手里接过金铃,将?断成两半的金铃紧紧握在手里。
……
“剑尊!剑尊!剑尊大人晕过去了!”
“快把剑尊大人带回去!”
……
楚阑舟的视野与众人不同。
温热的血液不断从胸口涌出, 冰冷的霜雪趁虚而?入,覆盖在她的身上,就连血液也一起凝住。意识逐渐抽离自己的身躯, 大雪纷然而?下,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从躯体缓缓剥离。
雪花缓缓自空中落下。
那是极致的安静——
冰冷, 安静, 她会被永远困在这座雪原之上,悲哀绝望的面对着自己的死亡。
但这种设想?并不可能发生。
咔擦。
一声轻微的裂响声传来,紧接着是第二声, 世界如同龟裂般在她面前?碎裂开来, 楚阑舟的尸身倒在雪原之中,彻底失去生息,唇角却勾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
楚阑舟盯着自己死去的身躯,身体却漂浮在一片虚空之中。
“你很聪明。”熟悉的笑声响在空茫的雪原,楚阑舟微微颔首, 唤出了猜想?中的人名, “巫柳。”
“小生可不是巫柳,巫柳不过是我在凡间的一句躯壳。”巫柳自虚空中显出形状,他的眼眸微眯, 眼角含笑, 冲着楚阑舟行了一礼,“但魔尊可以这样称呼小生。”
楚阑舟死死盯着巫柳,丝毫没有因?为它的出现而?放下戒备, 恰恰相反,她眼底警惕心越浓:“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本不该说与你们这些凡人知晓。”巫柳长叹一口气, 看上去似乎在为难,“不过, 既然你来了这里,可以当是你的奖励。”
巫柳脸上的笑容越发古怪邪异,他抬手,指了指天空,瞳眸彻底竖成一线:“小生便是天道?。”
巫柳的身上一直有一种违和感?,如今这种违和感?越发深重,是人类与非人的界限。
他自始自终,都不属于人类的这一边。
楚阑舟的眼眸骤然睁大,她看着巫柳,手指微微蜷缩着,额头冷汗低落一滴。
巫柳看着楚阑舟的反应,笑容像是纸糊一般挂在脸上:“像我这样的存在,你之前?便见?过,不是吗?”
楚阑舟沉默片刻,念出了两个名字:“穆婉莲,杨元一你也是“系统”?”
人,妖,鬼魅,仙者,神明。
“系统?这不过是那些劣等品用来诓骗你们的借口罢了。”巫柳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正如他本人所?说的那样,这具身体不过是躯壳。
对人类而?言笑容被用来表达欣悦,哭泣被用来表达苦痛,他不能理解人类基本的情感?,所?以他才总是笑。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巫柳眼眸中的竖瞳越发诡异,说出的话在楚阑舟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在我们眼中,你们的天道?将死,这个世界,就是这匹要逐的鹿。”
楚阑舟后退一步:“你想?替换成为我们的天道??”
巫柳颔首:“万物有始有终,一星生一星灭,旧的天道?死去,就会产生新?的天道?,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楚阑舟:!!!
楚阑舟的腰间空空如也,她的身躯早已消散,之余一点精魄还?存在世间,戒子空间还?能使用,她手指微曲,指尖触碰到了一个东西。
巫柳就盯着她的动作,他手指微曲,楚阑舟触碰的东西就忽然消失,落到了巫柳的手上。
他眯起眼,随手拨弄着那个亮蓝色的球体,笑着又将它递还?到了楚阑舟的手上:“龙傲天系统。”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远比我想?象的要多些。”巫柳漆黑的眼眸就像冰冷的蛇类,“魔尊又何必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白白把小生戏耍一通。”
被人当面戳破,楚阑舟原本的紧张感?消失不见?,她摇了摇头,道?:“半真半假,也不是全然作伪,我确实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