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扯,那只苍白的手更像是轻柔地搭在游判手腕,没有痛苦的表情,只是微张嘴唇急喘,半敛着双眼凝视,仿佛正在享受这种虐待。
游判恶劣地加重力道,像是真打算活活掐死他,直到濒死瞬间,他才猝然撒开手掌。
迟寄伏在沙发上剧烈地呛咳着。
游判靠在他耳边沉声骂道:“低俗的疯子。”
不耐烦地推开药箱,游判起身欲走。
缓过气来的迟寄这时说话了:“你需要把外卖盛出来吃吗?”
游判又开始打量他。
迟寄的脖颈还残留狰狞的掐痕,呼吸尚未平稳,却毫不追究刚才的暴行,反倒执着地要邀请游判吃饭。
游判的愤怒转而被一种奇异的兴致替代了。他饶有意味地观察着迟寄。
对他来说,小疯小狂惹人厌恶,大疯大狂让他兴奋【1】。
迟寄显然是个极度的疯子,他现在无比好奇,对方到底还能做出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游判眼神锐利,猛地,爆发一阵狂笑。
作者有话说:
注【1】改编至莫言——世间的万物就是这样,小坏小怪遭人厌恨,大坏大怪被人敬仰。
亦真亦假
迟寄对游判的大笑未发一言,等人止住笑声之后,他就从厨房拿出几个碗碟,将外卖盒里的东西放进碗中,开始了他的招待。
这回他竟没有要和游判挨着坐,盘腿席地于茶几对面,摆放好一切后,说了一声,“可以吃了。”就等着游判动筷。
他的身上有一种极其矛盾的特质。
在勾引人时,他轻浮放/荡,色/情纵欲,卖弄美貌无所不为,像一个见面就可以爬床的妓/女。
可在日常举止中,他又极度内秀,含蓄温和,始终守着一套恰到好处的礼仪。
如今等待客人先动筷的人,和刚才还舔舐伤口的俗媚者简直判然不同。
游判鄙夷他的轻浮,却又无法不对他产生好奇。
吃饭过程中谁也没开口说话,唯有碗筷碰撞之声。游判却吃得并不专心。
迟寄在他的对面,一举一动都难以忽视,他穿着一件乳白色的羊绒毛衣,领口稍大,夹菜时春光微露。
满桌美食色泽诱人,却留不住游判的视线。
介于这人种种劣迹,游判不得不怀疑他是故意为之,一直等着他下一步动作,然而直到对方搁了筷,都没有出格的举止。
“这么点儿,吃饱了?”
“恩。”
他的双臂放下茶几,搁在身前,安静地等候,显得有些温顺。
游判在心中嗤笑,继续吃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