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林的枫叶都落尽了,光秃秃的枝丫上挂着斑斑驳驳的雪。一条小路从官道岔开,伸进林子深处。
路口,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酒店,店门前搭着草棚,远远就可以看见迎风招展的幡子。走过去,浓郁的酒香肉气立刻就飘进了鼻子里。
棚子里烧着火,架了口大锅咕嘟咕嘟煮着肉汤,香气扑鼻,路过的行商旅客闻见香气,哪个不得停下来歇歇,喝口烫酒,吃口好肉?
穆清辞借了把剑背在身上,装作过路的江湖客,大摇大摆地走进棚子里,选了张靠近火堆的酒桌坐下,“老板,来壶好酒,还要两碟下酒菜!”
孙老大迅速打量了眼穆清辞,这人没带包袱,穿着朴素,身上顶多几块碎银,只有那把剑可以卖些钱,在心里下了定论,不是肥羊。
孙老大懒得招呼,让伙计去上酒菜。他则走到案板前拿了把剔骨刀,蹲在磨刀石前将刀磨得“哐噌”响。
穆清辞听着他磨刀的声音,也是一阵发怵。这孙老大想干什么,她人还喘气呢,他就磨起刀来了?总不能是想杀猪吧。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酒碗,闻了下酒气,气味浑浊,里面很明显放了蒙汗药,有股曼陀罗的药气。
功夫再高,也怕蒙汗药,她断定无论谁来,喝不过三碗酒就会昏倒过去。
穆清辞拍了下桌子,喝道,“你们这酒淡得跟水一样,骗钱呢,给老子换壶烈酒来!”
伙计见客人闹事,要过去招呼,被孙老大拦住。
他提着剔骨刀走到穆清辞身前,眼睛眯起来,语含威胁,“客人,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麻烦再说一遍。”
穆清辞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剔骨刀,以及孙老大脸上的横肉,内心一阵忐忑,只是脸上不露分毫。
她把酒碗推过去,怒道,“你自己尝尝,这酒跟水一个味,我还有个朋友未到,哪好意思拿这酒请她喝?!”
孙老大听她说还约了个朋友,想着等人到齐了在动手也不迟,就把剔骨刀往下按了按,收了怒容,慢吞吞说,“行,我去给你换壶好酒来。”
孙老大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心想,谁会在这样一个路边酒肆约朋友见面?
他转回身,看着穆清辞说,“客人,说来凑巧,我也约了个朋友请他喝酒,他等会就到。不知你那位朋友何时过来?”
穆清辞扬起嘴角,笑说,“老板,说不定你这朋友,就是我那朋友。”
她本来是想激怒孙老大,让他忍不住要动手,暴露出他们做的是黑店买卖。如此名正言顺,她就能以“摔碗”为号,让埋伏在旁边的姚荟等人一齐上前,把他们捉住打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