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滦州到南阳,走水路,船需行两天一夜。这几日天气转暖,气候温和,江水没有上冻,江面上南下的船隻不少。
江面上风吹得冷,舱门悬挂着厚实的被褥挡风,船夫摇浆的哗哗水声传进船舱,昏昏欲睡的穆清辞蓦地惊醒。
她张眼一望,发现这房间里隻坐着她一个人,身前点着一个火炉子,烘着熏人的暖意,腿上盖了层厚实的被褥,倒不觉得冷。
她思绪有些迟钝,静坐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为何会在船上。今天天刚蒙蒙亮,街上都没看见几个人,江无厌和江芷姌就绑了她,来渡口乘船。
奇怪的是,到了渡口,江无厌又不急着走了,他让船夫停船不发,说要等一个人。
穆清辞腿脚不便利,也不好站在外面吹冷风,就先进船舱里来了。她夜里打地铺睡的,困得要命,但还是强撑着,要看看江无厌究竟要:等谁。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终于有匹马从北边跑过来,马上是个身材壮硕,面容黢黑的男人,那人直接就奔江无厌过去了,翻身下马,将一封信交给了他。
穆清辞看他们交头接耳了几句,那汉子依旧上马,匆匆离开了。她看出来,这汉子马上功夫很好,腰间还配着一把弯刀。
她曾经上过战场,和犬戎军交手过,知道犬戎士兵爱用弯刀,但是朝廷军队也并不是没有用弯刀的人。
穆清辞猜不出这人的身份,稍一思索便感觉有些头疼。不过,她无需费心想也知道,这江无厌肯定在谋划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若是她能看到那封信就好了,说不定能抓到他的把柄。
江无厌和江芷姌上船来,江无厌去了另一个舱室,江芷姌依旧片刻不离身地盯着她。
穆清辞本想和江芷姌说话,摸摸她的态度,开口时才注意到,船舱隔板十分薄,很容易被江无厌听去,也就放弃了。
她坐在船上,晃晃悠悠地,没一会就睡过去了。没想到醒来时,江芷姌不在房间里了,她这是去了哪里?
“婆婆,你往里面坐吧,这大冷的天,哪有坐在船头吹冷风的道理,你这身子骨也受不住啊!”船夫担忧的声音从前面传进来。
穆清辞接着就听到沉缓的脚步声响起,她往舱门处挪了挪,离隔壁的舱室远了稍许。
江芷姌掀了门帘进去,就听见穆清辞低声问她,“母亲,方才那人难道是外公的手下吗?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大早上赶来渡口送信。”
江芷姌在船头吹了会冷风,因被江无厌惩罚老了十岁而郁郁寡欢的心情,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