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卿把台历放回原位,若有所思地起身走进盥洗室,目色跃起,不,这里和主卧不一样。
柏奚没有把一切都带走,留下了她的洗漱用品。
她回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平常换洗的衣物和睡衣也在。
如果她早就决定离婚,是不会留下这些东西的。
她还打算回来!
至少潜意识里不想和她就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裴宴卿几乎想立刻给柏奚打电话,但她们俩刚进行完那样的对话,未免有点上赶着。而且电话没办法看到对方的表情,还是找个机会见面为上。
裴宴卿按下念头,把手机开了睡眠模式,柏奚的号码一直在她的白名单里,随时接听。
她躺在柏奚的床上睡了,一夜无梦。
柏奚在床上睡不着,刚刚搬回来,明明住了一两年的地方,哪里都不适应,她的身体早就习惯了裴宴卿的体温,至少是她的气息。
裴宴卿在香港治丧的那三天,她都是在裴宴卿房间睡的,今早才收拾。
但是带裴宴卿的睡衣回来太明显了,而且念想这种东西,一旦留下,就会生根发芽。
所以她什么都不要。
次卧的东西她也没带走,因为每一样都有她和裴宴卿的回忆。
可她不知道,物件是死的,没有感情它什么都不是,人一旦有了感情,自己就是最大的变数。
她只要闭上眼,记忆如潮水,铺天盖地,无处可逃。
柏奚隻好爬起来,算着自己的酒量,喝了一口半的红酒,阖眼平躺在床上,两手搭在小腹,等酒意上来,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头痛,柏奚伸手摸索着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点开置顶裴宴卿的微信,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指自作主张发了条消息:
【姐姐,我的头好晕】
柏奚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扔到了枕边,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相处这几个月以来,尤其是香港之行后的一个月,两人关系突飞猛进。
裴宴卿非常喜欢柏奚依赖她,柏奚有意也好,潜移默化也罢,一改疏冷常态,事无巨细地向她报备。早上睁眼第一件事是她,晚上睡前最后一件事也是给她发消息道晚安。
裴宴卿句句有回应。
两人几乎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一时间很难改掉。
理智但凡被酒精钻到一点缝隙,本能便死灰复燃。
等柏奚脑子清醒,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以后,猛地睁开眼睛。
明晃晃的白光刺进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