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竭尽所能,裴小姐。”护士认出了她,回答道。
护士离开后,裴宴卿继续靠着卓一雯的肩膀,“手术中”三个字过于刺眼,她只看向天花板,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
夜染成最深浓的墨蓝,又抽丝剥茧,化作浅淡的白光。
连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天将破晓时,柏奚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推进了icu监护。
裴宴卿只有在中途跟着病床推车匆匆看了她几眼,目含热泪看着她被送进去,满身的管子。
“病人家属在吗?”
“在,她是我妻子。”
裴宴卿跟着护士去签字,icu签字异常繁琐,都需要家属确认。
不管裴宴卿有多恨柏奚放弃生命,在此刻都无比庆幸,当初没有衝动离婚,她还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是她唯一亲密的人。可以在她的手术单以及一切文书以爱人的名义签字,替她跑所有的手续。
裴宴卿又翻过一页病危通知书,红着眼圈强迫自己看了详情,签名落款。
签字、缴费,听医生说柏奚的伤情,足迹遍布医院上下。
卓一雯给坐在长椅里发呆的裴宴卿买了粥,裴宴卿摆了摆手,道:“我没胃口,你吃吧。”
卓一雯于是打开了粥,自己喝。
刚喝了没两口,她便端着粥杯站起来,恭敬道:“裴董。”
裴宴卿闻声抬起头,诧异道:“妈。”又看向她身边的女人,扶着椅子起身,“乔姨。”
来人摘下口罩,正是裴椿。
乔牧瑶阻止了她起来的动作,柔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
裴宴卿哑声道:“还没来得及。”
通风报信的卓一雯眼观鼻鼻观心。
裴椿居高临下,少见的没有刻薄她,温和道:“情况怎么样了?”
裴宴卿缓了缓,才说道:“颅脑损伤,全身多处骨折,伴随出血,左小腿粉碎性骨折。抢救了一晚上,现在人在icu。”
至于全身软组织挫伤之类的,比起来已经是轻微伤了。
裴椿坐到她身边,看着她道:“你怎么样?”
裴宴卿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她忍了一晚上,无非是鬓发散乱,出神沉默,直到熟悉的怀抱包裹住她,无边无际的恐惧成倍翻涌过来。
她伏在裴椿肩头泣不成声。
“我好害怕……”
裴椿轻轻拍着她的背。
“哭吧,哭完把粥吃了,再找个酒店休息一下。”
卓一雯看了一眼手里的粥,默默出去找粥店再买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