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柏,我看你的嘴巴有点干,我给你沾点水润润唇?”唐甜从病房里裴宴卿离去后尴尬的气氛中缓过来,无所事事地转了几圈后,说道。
“好。”
柏奚躺在病床上,左腿缠着厚厚的绷带架起来,输液也在左边,手背打着点滴,一片一片的青色。
她已经阖上了眼帘。
唐甜倒了杯清水,找到棉签,坐在凳子上,手指微动,沾水的棉签往柏奚唇上靠近。
肩膀突然落下一隻手。
唐甜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来,裴宴卿板着脸,低头看向她的手。
唐甜交接完毕,蹑手蹑脚地拉开门退了出去。
棉签落在唇上的触感轻柔,缓解了开裂的干涩,柏奚抿了抿唇,有些饥渴地张唇,又要忍住吞咽。
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如何,反正在裴宴卿眼里,她闭着眼微微启开唇的样子,喉咙微仰,真的很诱人。
裴宴卿随着她的动作咽了咽口水。
食指取代棉签抚过刚刚得到润湿的薄唇。
柏奚一顿,立刻睁开眼睛。
笑容越过一切需要反应的神经细胞,自作主张地率先出现在了她漂亮的脸上。
如果不是她无法站起来,也没有足够的力气说话,裴宴卿不怀疑她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怀里,就像从前她每次向自己飞奔过来一样。
裴宴卿唇角刚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可凭什么经历过这样的事,她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无缝回到从前?
人心受创会留下疤痕,她在这块自留地上炸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怎么轻易过去?连裴宴卿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过去。
柏奚目睹女人的笑意敛去,神情一点一点恢復原来的冰冷。
柏奚喉骨微动,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想吻你……可以……吗?”
这个局面其实是裴宴卿先开始的,她心猿意马,但柏奚把自己放在了主体,何尝不是一种服软。
唐甜在这里肯定会感到欣慰,总算到了情侣的正常对白。
但裴宴卿不接这招。
“你喘得过来气吗?”她冷道。
“试试?”柏奚挤出笑容,试图和她开玩笑。
“然后再推进抢救室?”裴宴卿见她脸色变了,报復的快意滋生在心头,理智却让她马上道,“抱歉。”
“唉。”
柏奚叹了一口气。
她多少能理解裴宴卿的矛盾,她一定对自己选择自杀有很多恨,乃至怨,但又阻止不了爱自己的本能,或许还因为她身体虚弱,怕刺激到她,只能把火压在心里,偶尔阴阳怪气地刺她一句。
都是自己应得的,她并不怪对方,如果这样能让裴宴卿舒服一点。
柏奚面对她是心虚的,就像做错事被当场抓获的孩子,但更多的,她目前也无力去思索。
既然侥幸活下来了,那就先活着,养好身体,这是一切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