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旅行了半个月,柏奚的变化可谓日新月异,回来以后,她的一些举动也时常改变她的认知,她分不清柏奚从前是压抑本性,还是因为心结解开,她也才重新找到自己。
她需要时间适应旧人带来的新鲜感。
又到了一个夏季,柏奚洗了脸完全没有擦干,水珠沁凉,在她的长睫毛上挂着。
她颈间的衣领洇湿了一片,丝质衬衣下摆扎在裤腰里,不对称的一前一后,透出一种少见的懒散随性。
一边墨发撩到耳后,露出一隻白皙晶莹的耳廓,耳垂扎着圆形耳环。
裴宴卿恍然发觉,她面前站着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了。
曾经的柏奚身上一直有种学生气。
在很早的时候,她大四实习就进了演艺圈,当年的暑假遇到裴宴卿从而结婚。她那种乖巧、涉世未深,或者说清澈的愚蠢,统称为学生气的东西,都被裴宴卿很好地保护了起来,也在她身上延续。
裴宴卿喜欢她的干净和赤诚,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直到她选择撞山自杀前,她虽然成长了三岁,但比起女人,却依旧更接近一个女孩的灵魂。
所以她始终困在母亲的议题里走不出来。
于是她往回走,寻找湮灭在时光隧道里的碎片,而不是向前看,牵着爱人的手创造未来。
如今那种学生气在她身上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这种感觉在柏奚送她去饭局,坐在驾驶位开车的时候更强烈了。
裴宴卿从她线条流畅的侧脸,看到她扶着方向盘的手,指甲淡粉,指节修长,平稳地变道超车。
裴宴卿有司机,很少自己开车。柏奚从前也差不多,她的行程由公司安排,她隻负责出个人,孟山月负责将她带着世界各地跑。
但裴宴卿听过一个说法,掌控方向盘有时和掌控人生异曲同工。
至少她现在看着柏奚开车,已经有一种她完全掌控了自己人生的松弛感,像从前那样偏执的行为,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裴宴卿偏头瞧她良久,承认她再次被成为女人的柏奚吸引。
下了高架,两百米就有个红绿灯,柏奚踩下刹车,缓缓在停止线前停下。
裴宴卿把观察的视线收回来,掩饰自己的第二次心动,问道:“和公司解约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柏奚用右ⓨⓗ手撩了一下长发,涂了鲜艳口红的唇微抿,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身边的人眼里也是一种勾引。
事情似乎不太顺利,她皱眉道:“孟姐和高层都不同意,他们想拖住我,到了年末,实在不行我隻能付违约金了。”
裴宴卿提议道:“要不要签到月亮岛?我可以帮你付违约金。”
柏奚笑了。
“谢谢裴老师,虽然有点心动,但还是算了。不是公司的问题,我想了很久,这不是我热爱的事业。”
“那你热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