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打算说说发生了什么?”他往前走一步,离她近了点,目光灼灼锁定她,“你朋友说被人找麻烦,你牺牲自己让朋友先走,引那伙人过来追你,只从表面看的确够义气。”
“我只是给冉冉争取点时间让她报警。”
“你觉得这种冠冕堂皇的说法我会信?”他轻笑,环视周围,“附近店铺老板说看到你往这边工地跑了,那些人一直跟在你身后,这些也都没问题,不过我想听你聊聊你不去人多的地方将事情闹大反倒来这种喊破喉咙无人应答的地方,挺稀奇。”
他一向给她的感觉是不着调的,对很多事不会上心。站在这里被他质疑,戳破谎言,现在要求她道出实情。这个人远比之前难缠得多,恐怕今天她和冉冉来这里他一早就有所怀疑了。
“我对附近并不熟悉,没留意路况,身后的人穷追不舍,慌乱中跑进了这里。”她迎上他探究的目光,从容解释,“没有你那么多说法和想法,仅是如此。”
“仅是如此?”他轻飘重复一遍她的话,眼睫微垂,“下午请假吧。”
她一怔,脱口道:“我好好地请假做什么?”
大抵是被她接二连三的否认惹恼了,北野伸手在她破皮的嘴角用力一按,看到疼的肩膀骤缩,冷嗤:“你这副惨样是打算让顾严给你家人打电话,还是准备穿成这样迎接其他人异样眼光?”
南佳顺着他刚才摁下去的地方轻轻碰了一下,意外碰到了已经结痂的嘴角。看来是当时那个黑发女下手过重造成的。
“如果我请假,顾严照样会给我家人打电话寻求真实性,并没有区别。”
“你只需要告诉我,到底是请还是不请?”
他笃定的语气让南佳一时无法给出确定答复,略有不信的口气再次提起:“你确定你的办法可行?”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当面质疑,倒不是对他能力的否定,而是彼此眼神的传达,透露出各自的心思。他没存私心仅是想帮忙,她除了对他有所隐瞒,连同他的帮忙都在防备,不是不信他是否能行,不过是以这样的回问掩饰自己目前的多疑。
他沉默数秒,一直盯着她的迫人视线终于收回,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去了一个电话。
“喂,哪位?”
顾严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那头溢出。南佳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站在原地保持沉默。
“喂?你是哪位?”
这一次,她可以确定电话那头的人的确是顾严。
北野开了免提,神色自若扯起了谎:“顾老师我是北野,下午的课我和南佳可能没办法赶回学校,要配合警方一些事。”
顾严放下手里水杯,咦了一声:“怎么罗警官没和我说?”
“这我就不清楚了,要不你打电话问问罗警官?”北野停顿两秒,“罗警官被人叫走了,要不我让他给顾老师回个电话?”
顾严今儿才见了那位罗警官,因着在办公室里帮南佳说了几句话,那位罗警官的眼神他到现在都没忘,眼神总是透着强劲的气势,不愧是刑侦队的人。听北野说这人正忙着,不想显得自己多事只会给警方添乱,便中和道:“这样吧,你们两个从警局出来就打个电话过来和我说一声,别忘了。”
北野应下回电话的要求,挂了电话后,转眸看身旁沉默不语,眼底却掠过无声惊讶的人。他向来不喜玩什么谦虚接受别人赞许的话,下巴朝她一抬:“你要是想夸别憋着。”
她原是想夸的,只瞧着他这副姿态,到嘴边的褒奖转为浅浅勾唇,越过他的肩径自离开。
“南佳。”他转身盯着她无所谓的背影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抬脚离开前无意间瞥见不远处凌乱的鞋印,视线随着鞋印往前看,是另一处楼梯。他没有选择跟随南佳所走的楼梯下去,转道去了另一处。
因墙体部分被砸掉,原本一墙之隔互不相通的楼梯变成了可以随意走动。北野借着手机光亮一层一层往下走,四到三楼的转角台阶上有一张学生证,看上去很新,像是落在这儿没多久。
出于好奇,他随手捡起,除了学生证底部有一层灰,正面还算干净,很显然是今天掉的。他翻开第一页,用手机照亮学生证照片,一个微胖的女生,留着厚重齐刘海。
北野将证件捏在手里,拨通了一个电话。几秒后,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并要他等会儿。约莫过了一分钟,喧嚣的环境不再,周围安静,甚至可以听到那头的人刚打开易拉罐拉环。
“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帮我查个人,博越技校的黄灿灿。”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怎么?要追人家?”
北野轻轻把玩手里学生证,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轻笑:“和你口中的追不一样。”
“和我还保密。”男人仰头喝下一口啤酒,“行,明天给你回复。”
“今晚。”
“你倒是不客气,我让人打听不要时间?”
“所以我没找别人。”
“对我能力这么肯定?行,今晚给你回复。”
作者有话说:
北野的出现明天会解释。今天更新没有平时多(抱歉)
我约了中医,国外中医太难找了,我去找他看看手腕,这两天码字有点疼,去扎两针
三金圆环
南佳在楼下等了会儿, 身后一直没传来动静。她打算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另一边传来了脚步声:“你怎么走那边?”
“好奇。”他从杂草中穿过,拍掉黏在身上的细碎叶子, 停在离她两步之远的地方意有所指把话说完, “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人。”
她神色微僵,撇开和他对视的眼眸, 尽量让自己看不出异常,对他略有打探的口吻平和解释:“你们来之前就跑了,人家不会傻傻待在原地等你们发现。”
“这倒是。”他低眉哼笑, “南佳, 看来你身上有不少秘密。”
“我?别太抬举我,今天我只是受害者,出来一趟无端遭到别人的攻击。”她抬臂尝试将长发固定住, 手腕上空无一物, 目光不自觉瞥向五楼, 皮筋应该是当时被那个胖女生拽掉了。
微风吹过, 披散至肩下的长发不听话地随风飘动, 微微凌乱, 配上她现在这一身和干净不沾边的衣服,倒是有几分经历人生坎坷,凄凄惨惨戚戚的穷困潦倒样。
北野这人向来有话直说,嫌弃亦是。看她努力拍掉身上灰渍,试图让自己一会儿走出这片破旧楼,不至于被人频频注视, 也算是牟足了劲儿, 可惜效果甚微, 反倒把原本干净的地方一并弄上了脏污。他欠揍地站在一旁说风凉话:“当时少抹点不就轻松多了。”
话音刚落, 一记眼刀凌厉飞来,他自觉说错话但认错态度没有,左手比了个“ok”的手势,径自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