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她现在想试一试,不过时间的确不早了,“不着急,肚子饿吗?”
他不提还好,南佳点点头:“有一点。”注意到餐桌上似乎没有动过的菜品,“你是不是也没吃?”
“咖啡喝饱了,工作忙完就不觉得饿了。”北野起身往厨房方向走,“给你做点吃的,就当早餐了。”
这个时间点挺尴尬,夜宵和早餐纯当一起吃了。她手臂不方便,加之北野再三强调不用她帮忙,无事可做视线自然而然又放在了拼图上。
东西很多,她将小拼图拿出来堆放在茶几上,相框取出来平放于地毯上。没有说明书只能将每块小拼图一一摆好看看颜色来推断大概是什么,景还是物呢?
南佳被勾起了好奇心,通过上面印下的颜色和式样,貌似是一个地方。她转眸看了眼厨房位置,北野正在忙碌。东西是他送的,拼图上方依稀可以推断是一处地方,难不成是豊市一中?她将其他拼图一一摆上,这个想法很快被推翻,一中的墙砖偏红,这上面基本上看不见红色。
南佳仔细翻找,在一堆拼图中偶然瞥见一个车轮,接着找到对应的推车一角。她拿着拼图微怔,定制的图该不会是曾经的后街吧?
有了这个猜想,南佳脑海中有了大框架,难怪连说明书都没有,他应该猜到了她会发现。
后街一砖一瓦她都记得,从未忘记也不敢忘记。那是承载她和林思琼在一起最后的时光,即使每晚忙得母女俩几乎说不上话,但抬头看到家人在身边忙忙碌碌,无论生意再忙身体再累却很幸福。
北野回头看了眼沙发座上的人已经换了位置盘腿坐在地毯上认真寻找,他关了火转身站在导台前提醒:“注意手。”
“嗯。”她心不在焉敷衍了一句。
北野将做好的拌面装盘端到餐桌上,看她和拼图较上了劲儿,轻轻戳她的肩,“吃饭了。”
“嗯。”和刚才不相上下的敷衍。
“你再嗯我过来亲你了。”
“嗯……嗯?”她手上的拼图还没放下,回头看站在沙发后的人,只觉眼前一黑,唇上多出来的温热灼人得很。
大抵没料到他这人竟说到做到,她想往后退拉开距离,却被他抢先扣住后脖颈,退无可退。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他完全是欺负她现在受伤不便动手,松开她后笑了一下,“我说你是不是故意吃薄荷糖的?”
拼图的时候她看到茶几上有两盒糖果,外包装是囍字,显然是别人送的喜糖,在里面找了找其他都是果味糖她不太爱吃,便拿了仅有的薄荷糖。现下听北野这样说,昂头调侃,“这是防狼神器。”
“你不会以为我会被小小的薄荷糖吓到吧?”北野捏了下她的脸,“多吃点肉,你知道自己多轻吗?”
南佳低头看了看自己瘦但也没那么夸张的手腕,“挺好的啊,我觉得你不应该当晟宣总裁,应该开养猪场,干吗非得要重,女孩子轻点穿衣服好看。”
关于女生体重到底是不过百还是过百好看的问题,自古以来男性不管怎么答都不可能对,北野举手投降:“ok,我们不要纠结了,先过来吃饭。”
她将手里拼图放好,起身绕过沙发来到了餐桌旁。北野做的拌面看着很有食欲。
“对了,明天阿姨打扫家里卫生,要是需要搬东西过来别逞强,叫人帮忙不难。”北野意有所指睨她打了石膏的手臂,“我明天要去见一位朋友,可能会晚点回来,你乖一点。”
南佳咬断面条,用纸巾擦擦嘴,这次轮到她举叉投降:“我记下了。”
不过他的话在第二天南佳完全忘记,阿姨收拾完主卧卫生,拎着小水桶来到书房,鉴于书房东西涉及工作方面的文件,阿姨怕弄坏了。彼时南佳正坐在沙发上继续昨晚还没拼完的拼图。
阿姨指着书房桌上一摞的文件,“佳佳,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些东西能不能碰?”
南佳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瞧了眼,起身去帮忙。
书房面积不小快赶上南佳现在住的次卧了,除了工作时必用的电脑,传真打印等设备应有尽有。
“就是这些,我不敢随便动。”阿姨往书柜上方指,“上面卫生也得打扫,我把东西搬下来,你能不能帮我扶着点?”
“好。”南佳用脚抵住梯子,提醒她慢点。
阿姨做事手脚利落,借助梯子往上去时双手碰到了书柜顶上方的盒子,她小心翼翼往外拖拽,原以为里头东西不重,结果右手没抓稳,从掌心滑落,下起了“纸雨”。
南佳盯着地毯上散落一片的明信片,再看看阿姨一脸做错事要挨训的表情,站在梯子上不敢动,“没事,您先下来。”
阿姨下来时特意看了眼下方掉落的东西,避免踩踏,选择从另一边下去。
南佳确定她下来后,帮忙捡散落一地的明信片,直到捡起第三张,是反面在上,后面写了一段字,凭字迹可以看出是出自北野之手。
-瑞士风景很好,我想你会很喜欢,第五年春,我们依旧没有联系。
她捏着明信片一角微微出神。
“佳佳我来捡吧,你手不方便回头弄疼就不好了。”
“阿姨,那边文件你放进书柜里就行,我来负责明信片。”
“行,你慢慢收拾,我把盒子放你旁边了。”
南佳将手中捡起的另外两张明信片翻过来,上面同样是北野写下的一段话。
-冰岛极光很美,第四年冬,你似乎消失了。
-耶路撒冷,他们说是朝圣之地,第十年夏,我向耶稣寻求给我们重逢的机会。
南佳翻看着每一张明信片,正面是去往当地的地标建筑或美景,反面是北野写下的一段话。很短,却让她拿着的手越来越抖,她甚至快要喘不过来气,狼狈收拾完地毯上明信片放进纸盒中,将上盖用手死死摁住,仿佛这样它们就跑不出来了。
“佳佳,书房真挺干净的,我都不用太打扫。”阿姨转过身看她坐在地毯上肩膀微颤,脸上笑意减半,“佳佳?”
她走过去发现南佳伏在刚才的纸盒上,像是在哭。
“佳佳你怎么了?”阿姨越看越不对劲,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哭起来了,她掏出手机准备给北野打电话。
“别……”南佳握住她打电话的手,“我没事,他在忙,别打扰他。”
“哦,好好好。”阿姨赶紧挂了电话,碍于打扫卫生手上有脏污怕弄脏她的衣服,轻声询问,“你心情不好吗?”
南佳轻轻抚摸装有明信片的盒子,眼圈微红看着面前陪她说话的女人,“刘阿姨,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人记得我这么多年。”
刘群下意识瞥了眼盒子,里头不就一堆明信片?不过看南佳难过成这样,应该是和她有关,听这话想必是感动,女人都是感性的,她既是女人更是过来人,“我年轻的时候打工遇上了一个外地人,他对我很好,不过那时候我家里人不同意,父母在女儿不远嫁,这话我觉得有道理,不过想起来的时候又觉得当初要是结婚的人就是他,我也嫁去了外地或许没那么差呢?人这一辈子,有父母在想随心所欲太难,要是就自己一个人我肯定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