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2)

她前脚刚走,后脚位胡须花白的老管事拄着拐杖走到掌柜边上。

“钱工,你且瞧瞧这个该怎么打?”掌柜顺手把图纸给他。

钱工眯着眼睛看了半响,狐疑道,“这图我好似见过。”

“嗯?这姑娘私下找过你了?”

“不是,我上次见约是十年前。那是个少年,唔……”钱工慢吞吞思索着,不确定道,“瞧气度该是个大家子弟,也是要我造,我说造不出他便亲拿木块示范如何去削。”

“那你接着活了?”

“没有。当时木匠正是俏活,他要的原料也是最好的,我就开了个价。谁承想他翻遍全身也凑不齐银子,最后只买去原料,后头我便不知晓。”

说罢,钱工嘴角露出点笑意,“今时不同往日,十年过去燕京的刀具都好用多了,现下造这东西我拿得准。”

“那便好。”掌柜忙点头迎合。

只是在送走钱工时心里头疑惑,这玩意莫非有什么大用处不成,还真有两个冤大头来定制。

宋锦安从街上回来便直接朝韵苑去。

谢允廷早早抱着三字经慢吞吞地背,见着宋锦安登时扔开书,欢欢喜喜拥上来,“宋五姐姐,过两日是我生辰,爹爹说要送我好多好多贺礼。”

“是呀,过生辰是要收贺礼的。”宋锦安拉着谢允廷的小手往书房走。

“娘亲寄给我的贺礼也快到了罢!”

闻言,宋锦安愣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谢砚书不忍告知谢允廷真相而捏的谎。她也没戳穿,反而配合地接话,“你想要娘亲送你甚么?”

“不论是什么都成,娘亲送的我都喜欢。”谢允廷蹦蹦跳跳献宝似的从漆黑大柜子里费力地抱出个木奁。

宋锦安一时没敢接,生怕这又是谢砚书的东西。

谢允廷却已然掀开盖子,入目是四件大小不一的锦盒。

最大的盒子内放置件小木剑,上好的核桃木细细雕刻而成,很是精妙。

宋锦安微讶,这木剑好生熟悉,她忍不住凑近些细看。原是剑身较薄,若以铁制弯曲度能远超市面流通的剑。

可这分明是她的设计,怎叫人做出来了!

宋锦安心里头疑心她往日的设计图莫不是全流落出去,上头可有不少好东西。愈想愈心疼,宋锦安扯着笑看向琉璃,“这木剑真好看,哪里能买到?”

谢允廷摇摇脑袋,“这是我娘亲的东西,外头哪也买不到。”

宋锦安无语凝噎,没将这话当真。

琉璃却连声附和,“这确实不是从外头买的,而是谢大,咳咳,谢夫人亲做的。”

宋锦安按捺住内心的好奇,满打满算教了一个时辰才去廊口下拉着琉璃细问,“我也略通些兵器,那剑的设计委实不一般,当真是谢夫人做的?”

闻言,琉璃压低声音,“是谢大人做的。”

见宋锦安不信,琉璃耐着性子解释,“别看谢大人好像天上仙似的,可这贺礼确实是大人亲手刻的,我在院子外亲眼见过。”

“谢大人也通设计?”宋锦安扯扯嘴角。

“这我倒是不知晓,唔,你若实在好奇便亲去问谢大人罢。”

宋锦安心底连连摇头,她自不可能上讨着无趣。然,谢砚书好端端觊觎她的东西做甚么?

若是谢砚书厚颜无耻将她的图纸送去军营邀份功宋锦安也不至于疑惑,偏生谢砚书拿着图纸不干正事,只做些小玩意送与谢允廷。

她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放下这桩事,转念想起更为重要的。先前她以为自己留在含月院的手稿早已成为灰烬,现下看来东西还在。那都是宋锦安的心血,她想拿回来。

复而想到谢砚书疑神疑鬼的性子,宋锦安颇为头疼地叹口气。

“宋五,发什么愣?”琉璃好笑地看着对方露出微恼的神情。

宋锦安躲过琉璃打趣的手,随口胡诌,“在为小少爷的贺礼发愁,怕我准备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你有心送即可。届时你也一同去宴席上热闹热闹罢。”

“我?”宋锦安讶异地挑挑眉,“宴席上都是达官贵人,我去做甚么?”

“偏席有小桌,你去那坐着。就这么说定了,我到时候同银珠交代一声。”

“别了,琉璃姐姐,我是真不自在,您饶了我。”宋锦安苦笑拉着琉璃的衣摆,别说偏厅,便是谢府前院的门她都不想踏入半步,保不齐又同谢砚书撞上。

“真不去?”琉璃遗憾地收回眼,“罢了,那我就不给你安排位置。”

宋锦安安心地颔首,“多谢。”

她已打定主意,那日就赶早将贺礼放在韵苑,后头便马不停蹄地回百景园歇着。如此避着府上走动,宋锦安想着决计不能出什么乱子。

娘亲

转眼几日过去,一大早的谢府挂满彩灯和绸缎子,园中香烟缭缭,姹紫嫣红,与玉色珊瑚的光辉交接,端的是花影缤纷。大大小小的轿子停在朱雀街口,华服的贵客便是从旁系拉也要拉出个孩子以凑热闹。

“大人……”

“叫伯父!”

“伯父。”那穿着新衣的小孩好不委屈地垂下头。昨日他还在同父亲喂马就硬生生叫李大人拉去,说什么扮作他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