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她,”癸娘说,“她生了一副热心肠,有着一颗赤诚之心,是我这些年难得愿意相信的人。这几个月,我二人一同经历了不少事,她视我为友,我也将她看作是朋友……我可以相信她。”
“嗯,你相信她,她也视你为友……好吧,这话我已听了太多遍了!不过,她确实把你照顾得挺不错的,你都丰满了些,不是秋日里那骨瘦如柴的模样来,”社听起来颇有几分无奈,“不过,你还是要谨慎些,日后你再吃了亏,可别再来找我这个老友哭。”
“这我怕是做不到,尊敬的社神,”癸娘颔首一笑,“多年前的旧识还如你这般活跃的,也不多了。我若要哭,还真的只能找你。”
“是了,你也隻敢和我们这些旧识没大没小,”社感慨了一声,“当年那许多巫女,唯有你,最为可亲,也难怪当年你和那位……”
“这便是你说错了,陈年旧事,你也不必再提,”癸娘打断了社的话,又微微颔首,“众神在上,癸是真心尊敬众神。”
社又笑了两声:“嗯?这就不让提啦?我以为,过去了这么久,你早已释怀。你还记得吗,你当初,那可不只是尊敬啦,你……”
“社……”
“我回来啦!”崔灵仪兴衝衝地走了进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打断了社的话,却也让癸娘松了一口气。她放下了一把干枝枯叶,又拿砖头瓦片圈了起来,支上了架子:“快将湿衣服脱下吧,一直黏在身上,总是不好受的。”她说着,点上了火,又去将门关上了。“也该做些轻薄的衣服了,”她说,“还好如今在润州。一会儿,我便去再买两套衣服来。对啦,你今晚想在哪里休息?我们如今余钱还多,客栈也是住得起的。”
社听了她这一长串,连连发出咂舌的声音。“我记得她在洛阳时,话不多啊。”社神说。
癸娘一笑,却隻回答崔灵仪的话:“那还是客栈吧,行事方便些。”
“好,”崔灵仪点了点头,又走向癸娘,“那便还是隻开一间房好了,我们也可互相照看。”她说着,解开了包袱,拿出了一身换洗的衣服,便拉着癸娘走到了神像后,又挪开自己的目光:“你、你自己脱吧。我的手就在这里,你脱完,便挂在我的手上便好。这里还算隐秘,不会有人看到的。”
她说着,还特意让癸娘感受了下她手臂的位置,又抓着癸娘的手按在怀里的换洗衣服上,道:“脱下后,把这身衣服换上。这衣服如今穿是热了点,我便没把外衣拿来,你且将就一下。”她说着,又不自在地闭上了眼睛。
社见了这情形,惊讶得一个劲儿地咳嗽。可崔灵仪又听不到它的声音,癸娘也隻作出充耳不闻的模样,应了一声:“好。”说着,她便自顾自地脱下衣服,挂在了崔灵仪手臂上,又拿起了换洗衣服。
崔灵仪见状,忙将换下来的衣服搭在了肩头,又去帮着癸娘穿衣。她早已习惯如此了。把一切整理妥当后,她便又将癸娘从神像后牵了出来,拉到了火堆边,扶着她坐下后,这才去将衣服架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