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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惜容也连忙跟了过来,立在了癸娘身侧,只听癸娘道:“这阴鉴可问过去,可知未来,通晓万事,无所不知。若有咒语,不必裁剪月光,也可启动阴鉴。施法前,需得屏气凝神,将体内至清之灵力汇于指尖,再念咒语;咒语念完,再将至浊之灵力逼出,清浊参半,落于镜面之上。记住,清浊二气,一分不可多,也一分不可少。把控灵力,是施法中最难之事。”

她说着,顿了一瞬,指尖上便盈了一缕黑气,这才又接着道:“昨日,你已听过了问人的咒语,用了那咒语,便可见得那人现状。今日,便教你问事的咒语吧。用了咒语,便不必将手按在阴鉴上了。”

姜惜容轻轻应了一声,便听癸娘接着念着咒语,道:“水有源兮,事有因兮。欲溯流兮,敬问其源:河伯冰夷——”

人神道殊(三)

阴鉴里,是一片荒凉。树木丛立,浅水遍布。远处虽隐约有几排茅草屋,却看不见人,只能听见些许鸟鸣,连绵地回响在林间。

“这是……”姜惜容有些疑惑,“上古之时?”

“看着像是。”崔灵仪说。

“若是想让阴鉴上的水流淌得快一些,可以再施加一些清浊参半的灵力。”癸娘认真教着姜惜容。

姜惜容听了,便试探着伸手向阴鉴上一点。她试了几次,终于成功了。果然,阴鉴上的水流骤然快了许多,再停下时,阴鉴里只剩了一个女子。

这黑衣女子静静地坐在林边河滩的石头上,望着远方出神。长发上,只有一根木簪松松垮垮地绾着。一阵风吹过,木簪果不其然被吹落在地,落入水中,顺水流走。似乎有一阵喧闹声从她背后传来,像是有人在吟唱,却听不清词句。不多时,林子里便升起了一阵烟。

女子的眼里毫无波澜,她向着烟,回望了一眼,身边便出现了一条被淹死的狗——这是凡人送给她的礼物。女子吸了吸鼻子,却再没看那条狗,隻又抬起手来,轻轻一挥。刹那间,乌云漫天。不一会儿,天上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河水也微微涨了一些。

“太好了!下雨了!”欢呼声从林间传来,而这河岸上的女子依旧神情麻木。

可就在这欢呼声之间,一阵隐约的琴声传来,岸上的女子终于抬起了眸。可惜很快,这琴声就淹没在了雨声里,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女子睫毛一颤,终又垂下眼来,隻沉默地坐在岸边,望着河面上的奔腾流水,发呆。

“这女子,是河伯?”姜惜容疑惑地看向癸娘。

“可是一身黑衣、长发如瀑?”癸娘问。

“是。”姜惜容说。

“那便是了,”癸娘说,“阴鉴不会骗人。”

“可是……不、不对,”姜惜容越发困惑,“河伯,不应当是个男人么?”

癸娘闻言,也十分不解:“我从未听说,河伯是个男人。最起码,我记忆中的她,从来都是个女子。”她说着,想了想,又十分肯定地说道:“虽然,这些年,我并没有怎么关注河伯。但我记忆中的河伯,一直都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