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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癸娘轻声说,“她若知道你这些年受了苦,只怕心疼你还来不及,如何还会计较这些小事?”

“他们……都已投胎去了么?”崔灵仪问。

癸娘点点头:“很早之前,就去了。”

“好吧,”崔灵仪说,“今日,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天色渐晚,墓碑前的纸钱早已燃尽,灰烬尽数被风吹在了崔灵仪身上。在乌鸦的乱啼声中,崔灵仪垂眼看向香烛,只见那香烛也只剩了半寸。她又仰头看了看天,却只看到了林木遮蔽,但是她知道,月亮多半也升起来了。

“癸娘,”崔灵仪开了口,声音有些发虚,“我们今夜不回城里住了,好不好?”

“你想在这里守着?”癸娘问。

“嗯,”崔灵仪轻声应道,“我想在这里。”

“好,”癸娘说,“那我们便在这里。”

“癸娘,”崔灵仪在她怀里说,“时间还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然这一夜,未免太难熬了。”

“好,”癸娘说,“你讲,我听。”

崔灵仪笑了,终于将一切娓娓道来:“从前,有个羸弱的小奴隶,生来就如同猪狗,被人打骂、奴役,每日里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小奴隶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一路磕磕绊绊,好容易活到了十五岁。”

“有一日,小奴隶又被主人命令去搬一些重物。可那时,小奴隶身体虚弱,勉力走了几步,便摔倒在了路上。主人气急,就用鞭子狠狠抽打小奴隶。小奴隶无力反抗,除了呼痛,什么也做不了。”

崔灵仪说到此处,又笑了:“可就在此时,有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忽然出现,製止了那主人。她说:‘如此惨厉的哭声,你当真忍心听么?’主人也是好笑,隻回了一句:‘那我叫她闭嘴。’”

“然后呢?”癸娘问。

“然后,主人便想用鞭子将那小奴隶抽到闭嘴,”崔灵仪说,“可那富家小姐自然是不愿的。她出手阔绰,直接从那残暴的主人手里买下了奴隶。奴隶满怀感激,以为遇到了一个更好的主人,发誓以后要为小姐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

“可是小奴隶没想到,小姐在买下她后,隻对她说了一句话,”崔灵仪顿了顿,重复着,“‘从今以后,你自由了。’说罢,小姐也没有再看她,转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