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可怕。”沈瑾白蹙眉,说。
“可怕?”萧非挑了下眉,又坐回了那竹椅上,慵懒地晃着竹椅,问着,“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啊?”
沈瑾白没有说话,只听萧非继续说道:“沈姑娘,你知不知道,你简直是我这些年遇见过的最特别的人了!”
萧非笑着,将一切娓娓道来:“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隻觉得你无趣,我觉得你固执严肃,一点儿都不近人情,年纪轻轻的就活成了一个老古董的样子,实在可惜了你那青春貌美的外表。可后来,我发现你并非如此,你是最不守规矩的了。你不喜欢与人接触,不喜欢与人亲密,对周围的环境极其敏感,看起来冷静又敏锐,可一遇到事情,你偏偏又是最不冷静的那一个,出拳头出得比谁都快……直到那日我在红香楼里见你打人,我才知道这是为什么。”
萧非说着,凑近了沈瑾白,看着她的眼睛,又是一笑:“你喜欢杀戮。”
“我没有。”沈瑾白反驳着,然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反驳是那样的无力。
“你分明就有!我看过你在打人后神清气爽的模样,我也见过你在施虐后露出的诡异的微笑……承认吧,你喜欢暴力,暴力可以给你带来快感。你只是一直克制着,疯狂用世俗的规则约束着自己,用喝酒的快感麻痹自己来代替打杀的快感。而闯荡江湖,恰好给了你一个可以释放自己的机会,在这里你总算有了借口可以排解自己,你可以对你心中的恶人尽情地施暴,所以你才不愿回去。你闯荡江湖,不是为了心中正义,你心里根本没什么世俗的正义,有的只是你自己的那套规矩。你闯荡江湖只是为了狩猎,江湖便是你的猎场。”
“当然了,你也有怜悯之心,”萧非继续说道,“只不过你的怜悯都是怜悯自己。你怜悯沅儿姐姐的遭遇,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你怜悯当日的我,也是因为想起了自己……我已经把你看透了。”
“闭嘴!”沈瑾白冷喝道。
“还有呢,”萧非根本不理会她,只是笑着说道,“我还仔细想了想,你为什么每次都能敏锐地发现事情的不对,那只是因为你总是把人往最坏处想,以自己的标准来揣度别人。寻常人见到出现在土匪窝里还被绑缚着的小姑娘,只会想这小姑娘究竟受了什么苦从而心生怜惜,可你不一样,你偏偏把这小姑娘想成一个恶人……唉,你还真是多疑的很,当初为了让你相信我,我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若非我准备充分,只怕真要被你发现了。”
“青门寨……”沈瑾白喃喃,又忽然惊醒,“青门寨也是你设下的局!你把吴浑从六扇门手里劫走,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救他!”
“的确,”萧非说,“青门寨当日遭难,向襄宜谷求助,我们自然要出手相助了。吴浑他们也不知我的真实身份,他们隻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襄宜谷的小丫头。可惜那群杀手莫名其妙地掌握了青门寨的行踪,青门寨七人竟然死了六个。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肯定很感兴趣。”
萧非说着,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沈瑾白,沈瑾白心中登时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只听萧非接着说道:“红香楼呢,是襄宜谷开的。”
“什么……”沈瑾白震惊不已,可她当日在红香楼的疑惑却全部都解开了。为什么一个青楼会有那般严密的防控,为什么吴浑会选择到一个青楼里藏身,以及为什么萧非当日那般轻易地就混进了红香楼……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