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谢柔嘉想要回信同他说一说关于他身上疤痕的事儿。
她其实当时只是故意气他,并没有真觉得丑。
可到底还是作罢。
不知不觉她在庄园里待了半个月,这日她照旧去陪裴温说话,还未进去,就听到裴温同锦墨说话。
只听裴温轻哼:“就带那么一点儿人去,究竟是去剿匪,还是给人送头!”
裴五道:“都已经多日未归,三公子恐怕凶多吉少。”
后面的话谢柔嘉没有听清楚,满脑子都是“凶多吉少”四个字。
难怪她已经好几日不曾收到他的信,原本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不回信,所以恼了,没想到竟不在姑苏。
正愣神,就听裴五向自己行礼。
谢柔嘉问:“他去哪儿了?”
裴五望向裴温,欲言又止。
裴温叹气,“就告诉她吧,现在过去,兴许还能见最后一面。”
裴五这才道:“登州刺史前些日子向三公子求助,说是附近山上盘踞着一群山匪,请三公子帮忙剿匪。可三公子到现在也没回来。”
话音刚落,就见眼圈泛红的少女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待人走远,裴五忍不住道:“您何必这样吓唬她?”
“不吓唬吓唬,就叫他们这样呕着。”裴温说完,剧烈咳嗽起来,直到咳出一口血,咳嗽才止住。
裴五见状,忙把茶水递到他手里。
他吃了几口水,匀了两口气,气息微弱,“我这辈子同阿宝没有圆满,总希望他们能够圆满些。你去瞧着,看着她别出了事。”
裴五迟疑,“可您。”
“你放心去,”他摩挲着手里的瓷娃娃,“我曾答应要替她种满一园子的野芍药,无论如何,我都会活到来年春天。”
裴五这才离去。
登州距离姑苏并不远,一路上快马加鞭,两天的功夫就到了。
谢柔嘉入了登州,就直奔苍夷山,赶到时天都快黑了。
才到山脚下,就见两个衙役拄着刀站在那儿,口中议论着谁死了。
“死得太惨了,真是没想到,年纪轻轻的。”
“可怜啊,实在可怜……”
裴五一听,当场眼睛就瞪圆了。
怎么可能……
不等他问话,就见谢柔嘉已经翻身下马,扬手对着那二人就是一遍,呵斥,“胡说八道,他那个人命硬得很,怎会死了!”
那两个衙役无缘无故挨了一鞭子,正欲拔刀,只见眼前一袭红狐裘,手持赤色马鞭,美得雌雄难辨的少年身后乌泱泱都是人,当场就怂了,正欲说话,又见“他”问:“他的尸首在哪儿!”
其中一个衙役哆嗦道,“三天前就埋在山上了!”
三天前就已经埋了……
谢柔嘉抬起眼睫,茫然地望着白雪皑皑的山头。
还有几日就要过年,怎就这样死了?
不是说有事情拜托她做,怎那么快死了?
他还没有在和离书上盖章,怎能这样死了?
死都死了,还要连累她做寡妇。
他那个人,活着的时候欺负她,死了也欺负她。
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回头一瞧,只见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不知何时站着一袭墨狐大氅的男人。
暮色浓重,瞧不大清楚脸,只隐约瞧着那对含情眼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如同黑曜石一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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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裴季泽没死!